第19章（1/2）

放榜那天，卿焰在家中绣花，手指扎了三回，一只鸳鸯也没有绣成，好好的白娟沾了许多血迹，这条手绢怕是废了。听说结果出来，她也第一时间派了大丫头时清出去打听，谁知这丫头早上出去，到了晌午还没回来，害她一直悬着心。

青梅竹马的情意，在女子心中分量极重，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又无比希望自己能嫁给怜惜呵护自己、自有又喜爱的那个人。

午饭过后，时清才蹦蹦跳跳地回来。卿焰拉她进房，关上门，笑骂道：“死丫头野到哪里去了，现在还知道回来。”

时清往房里跑，喝了一大碗茶，拿着扇子悠闲地扇风，笑道：“是不是小姐等急了，就拿我撒气。”

“你再胡说，小心我……”卿焰揉捏着手帕，绕到时清身前，问道：“你快说，怎么样了，考上了吗。”

时清立马拉下脸，摇摇头。卿焰急道：“没考上？”

“考上啦！”时清大笑，笑声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小姐你可以嫁给心上人啦。”

卿焰愣了许久，才笑出来，眼角流出眼泪。

放榜当日，榜前聚集数众学子，还有更多来打探消息或者看热闹的人。

李鲶因是考了五年，深谙等待的焦虑，便一大早拉着傅君笑去看榜，站在街头等了两个时辰，总算等到了这张榜。

他们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前面，傅君笑心里紧张，不敢抬头，任李鲶拉着。李鲶仰起头，从前往后看，开始期待满满，越看越泄气。傅君笑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更加不敢看。

他心里一直在回想他与傅嘉尔的点滴，傅嘉尔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暗示过什么，想了一圈，定下心来，傅嘉尔这回是真心帮他的，考完笔试之后也按照约定推荐了他，殿试上自己表现平平，但也没出什么乱子。

“师弟，你上榜了。”李鲶一声大叫，扯了扯傅君笑的衣袖，十分激动，“你看，你第十，刚好可以做官的名次，恭喜你啊。”

傅君笑的心猛地一跳，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红榜上自己的名字，这一刻什么言语也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在李鲶的眼里，他冷静得出奇，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喜悦。

傅君笑没怎么说话，不关心别人，匆匆往回走，走到人少的地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李鲶跟上他，道：“你怎么这么冷静，这可是大喜事，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啊，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因为失败过太多次，所以他对自己的成绩看得淡了，大不了明年再考，家里也不催他。

“师兄，我想回学里去。”傅君笑淡淡道。

李鲶觉得他太奇怪，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回去便是，考上的人都不激动，他激动什么。

回到学里，有听到消息的过来和傅君笑道喜，也有落榜了哭得天昏地暗，捶胸顿足的，傅君笑也只是草草应和几句。

推开房门，他长叹一声，对着关闭的窗子，忽然咯咯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溢出了眼泪，眼泪越来越多，他的笑声也越大，竟让人分不清他是哭是笑。

李鲶真后悔跟他回了房间，现在房门被傅君笑锁死，他在里面看他发疯。不过他也大致能理解，这样一年一年的考试，一年一年的坚持，何时是个头啊，更何况，傅君笑也坚持了三年。

他性子过于隐忍，平时喜怒不言表，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过化作无数夜里无声的哽咽，亦或是一盆盖头浇下的冰冷井水。这次他脱离苦海，成功上岸，真不容易，李鲶看着他笑到颤抖的后背，不免有些动容。

可是，只有傅君笑自己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是用怎样龌龊的方法得来的，可是得到之后，还是会开心啊，开心得像个傻子。

“我考上了，我可以做官了，师兄，你说这是真的吗，这不会是一场梦吧，你打我一下。”

李鲶从一开始的积极回应，到后来的温情安慰，再到现在，傅君笑同样的问题问了第八遍以后，他一脸麻木，不想理睬他，可傅君笑还是一个劲地问，他无奈道：“师弟啊，我可听说有人考了很多年，最后终于考上可以做官了，然后高兴疯了，你悠着点。”

傅君笑自言自语，又大笑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对李鲶道：“我不会。我还要去提亲，我还做官，让她风风光光嫁给我。”

李鲶笑道：“你没疯啊，我还以为你疯了。”

傅君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师兄，刚才我太激动了，只是我真的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不，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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