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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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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一场雨,窗外雷声轰鸣,窗子被风吹得哐哐作响。傅君笑坐在窗前,任飘零的雨丝打在脸上,眼中的泪水没有干过,此刻的雨来得及时,令他看上去少些狼狈。

他没发觉有人推门进屋,那人刚进来,关上门,就觉一股冷风刮在脸上,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人幽幽开口,“把窗关上。”

傅君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然后跪在那人面前。

“你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最近是怎么了,不像你。”傅嘉尔衔着笑,他的发丝沾了些雨水,衣角也湿漉漉的,他刚才过来没料到雨这么大,因着两间房隔得不远,又不想再这回去拿伞,“你变了,上次你跪着求我,说从此你的灵魂也是我的。”

眼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傅君笑抬起袖子擦掉,他知道傅嘉尔不喜欢看见别人哭,也并非他想哭,只是不知道怎么眼泪就是止不住。今日的眼泪,不全为了卿焰,也为了他自己。

从此深陷泥潭,理所当然为人诟病,所有的风光不过过眼云烟,一瞬间得到,一瞬间失去。

他这一跪,算是认错,在卿府的种种作为,实在丢脸。

傅嘉尔没有过分苛责,悠闲地靠在躺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傅君笑好好跪着,他不知道傅嘉尔是否生气,不敢起身。

一跪就是半个时辰,灯台上的蜡烛短了一截,傅嘉尔手中的书也翻了十来页。地板冷硬,寒意如针刺进膝盖里,傅君笑刚想动一动,就发觉傅嘉尔看在他,只能低下头。

傅嘉尔道:“你想娶卿焰吗?”

傅君笑不知所措,这回他没有急着点头,思考一下午总算找回一些理智。傅嘉尔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说错一句,肯定有苦头。

见他一脸茫然,傅嘉尔开门见山,“这事虽然有些棘手,但我既答应了你,会尽力去做的。”

傅嘉尔的脸忽然凑近,傅君笑本能地想要躲避,但他忍住了,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傅嘉尔盯着那双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想要看出什么。泪水裹着迷茫,像极了那人的眼睛。

当年,那人的眼睛也这般清澈,楚楚可怜。他也很迷茫、恐惧,但是他比傅君笑更加信任自己,他微胖的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裳,强忍着抽泣,哭腔甚浓,他问,“哥哥,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他拿手帕胡乱擦掉那人脸上的鼻涕,点了点头,“嗯,哥哥当然不会丢下你。”

最后他还是丢下他,在一片那么可怕的树林,那里地势陡峭,人烟稀少,到了夜里野兽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裹着眼泪问“哥哥不会丢下我”是记忆中他最后的样子。

年少时,傅嘉尔不讨厌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的母亲对他们母子过于忌惮,利用诱骗年幼的他丢了弟弟。后来,她又让弟弟的母亲出去寻人,最后再没有回来,据说是母子二人暴尸荒野,找到的时候只剩一些残肢,唯靠衣物辨认,那些碎布也是血淋淋的。

傅嘉尔看着傅君笑的眼睛,仿佛入了迷,心不在焉地说:“不会。”

“傅公子,不会什么?”被他这么盯着,头皮发麻,身上浑身难受,傅君笑总算找到机会逃脱,傅嘉尔淡淡说了没事,便转身离开。傅君笑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落寞,他也会落寞吗?方才他好像透过他的眼睛,在看别的人。

傅君笑本不相信傅嘉尔会为了跟他的一个承诺,冒险去与张家相争,但他的所作所为真令他吃惊。他不断给卿家施压,还打了张公子张进。这些事情听上去荒唐,但只要扣上傅大公子的名头,就显得稀松平常。

张家人被如此欺辱,气得能吐出血来,但张家不敢得罪傅嘉尔,张家就只有一个胆子大的,张家二小姐张雪。饶是她胆子再大也只敢背后言语,诅咒傅嘉尔不得好死,连带上骂他全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她去京城大庙求来的那些诅咒的符文,能装一箩筐,拿去烧火。不仅如此,张雪还有一箱子针扎的小人,她每天不看书不绣花,就天天诅咒傅嘉尔,盼着他一家遭报应,要不就是抱怨她爹爹哥哥无能,害她受辱却不敢去替她讨回公道。

人们曾以为张家二小姐疯了。她是什么时候疯的,怎么疯的,传闻也不少。一说她痴恋傅大公子,失了清白身之后被抛弃,怀了孩子又被傅嘉尔打流产了。一说傅大公子爱好奇特,对她百般凌辱,折磨疯了。

这些大多是揣测,真实的部分就是傅大公子见张二小姐貌美,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抢回府中,关了几天不肯放人,最后还是放了,可那张二小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她回家之后,很快接到了心上人的退婚,家里的下人都看她笑话,从此满口恶言,句句都是要傅家人不得好死。

有人也瞧不起张家,说张大人就是个缩头乌龟,再不济也是个吏部尚书,大不了到皇上面前参奏一本,一双儿女相继受辱,他竟也能咽下这口气,颜王就算只手遮天,总也不能忤逆皇上维护丞相。

张大人日日一副霜打茄子样,想劝劝女儿被赶出来,去看看儿子还被儿子骂了一顿无能。

可见丞相府与张家的梁子不是一天结的。

不久,卿老爷忽请傅君笑到家中一叙,傅君笑以为卿家要妥协婚事,喜了一阵。到了卿府之后才知道不是卿老爷找他,而是卿焰找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在见到卿焰之前又说不明白是什么。

远远看见,卿焰坐在葡萄架下等他,傅君笑加快脚步,想快点见到她。不料前方突然走来一人,差点撞上,那人只到他胸口,发髻上散着一股清香,原来是时清。

时清见他行色匆匆,欲言又止,她看了看葡萄架下的小姐,又看了看傅君笑,眼神复杂。傅君笑见她不同寻常,刚想问,她又挪开步子,让出道来。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同情?惋惜?还是另一种他不敢确定的。从前时清总是活泼的,甚至有些刁蛮的样子。

没花太多心思琢磨,傅君笑只想快点见到卿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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