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之际,院里的的梨树白了一片,落在地上,仿佛铺了一层雪。
傅君笑推开窗子,见院中放着一张长桌,傅嘉尔站在桌前,手执毛笔,肆意挥洒,他竟有这么好的雅兴练字?
他头上顶着满树梨花,梨花瓣落在纸角上,砚台里,也落在他的青丝间,别有一番味道。
傅君笑走过去瞧他在些什么。傅嘉尔半弯着腰,桌上厚厚一叠请帖,左边是空的一叠,右边是写好的一叠。邀请的名册上几乎包括了京城的贵族公子,有好几十个,除了官员的儿子,王公贵族他也列了不少在这个名册里。
明目普通,就是春日赏花宴。傅君笑深觉此举不妥,如此高调行事,很容易被扣上拉帮结派,勾结朝臣的帽子,就算他是丞相的儿子,也担不起这样的大罪。
傅君笑站在傅嘉尔身后,默默看他写。傅嘉尔知有人来,但想先把请帖写完。他根本没想过什么私下勾结,他办这场宴会的理由就是请帖上写的,赏花品酒图个乐子。
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就是他的面子。
不久前,傅君笑曾私下去找过许东。那时许东刚去进货回来,货物堆满了仓库,可见傅嘉尔还是极其信任他。
许东哀求他不要将那天刺杀的事情告诉傅嘉尔。傅君笑自然不会说,那天没有说,事后也不会,他已经默认和许东站在同一条船上。
“许大哥,我是想问问你,那天……那天那种事情什么时候还有下一次。”
许东惊道:“你也与傅嘉尔有仇?”
傅君笑点了点头,自然有仇,是很大的仇,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一切珍贵的东西,还要日日活在旁人的讽刺与唾骂之中,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不就是傅嘉尔一步一步逼他走到这一步么?
许东道:“小君,那日我极有可能命丧丞相府,是你救了我,你于我有恩,我自然是要帮你的。”
傅君笑点点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许大哥,如果能令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他也想让那人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毁灭是什么滋味。
“小君,我只是不明白,他待你挺好的,你为何如此恨他。”许东道。
很好?没错。在外人看来一切都很好。从救命之恩开始,然后提携他进入大学,送他各种礼物,带他结识各路达官贵人,令他通过考试,金榜题名,从一介寒门学子走入仕途,现在衣食住行,都是沾了傅嘉尔的光,不仅如此,傅嘉尔还替他提亲,满足他的各种愿望。他的生活比以前优越,地位比以前高,好像一切都比以前强上百倍。究竟有什么不满,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恨意呢?
只能说,不是他,谁也不能知道他的感受。
救命之恩?他求他救了吗?他却利用他的欲望,引他一步步走向囚笼,万劫不复。让他进入大学,只不过为了进一步控制他,强逼他收下礼物,只是想让他越陷越深,受更多的恩惠以便更好的拿捏。什么结识权贵,就是羞辱他作践他供他们取乐,从没有问过他想不想那样做,就为他把路铺好。吃好穿好,看似过上了别人羡慕的生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是假的,随时可能会碎掉,成为泡影,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拿出去当自己的资本夸耀。总有一天会失去,会让大家知道他在说谎,然后再没一人会高看他一眼,恨不能把他踩进泥土里!
一直逼他,逼他,引导他,让他毫无尊严,丢掉廉耻,变成另外一个人,陌生得他自己都不认识,下贱得他自己都会唾弃。每天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就为了一件事情,他心里唯一的执念。
金榜题名?做官?可笑!他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什么,原来不行,这些都是他用肉体,用肮脏的方式交易得来,恶心得很。
他忍了三年,盼了三年,日日水深火热,特别是最近两年,顺从傅嘉尔,每天都像是在杀死过去的自己,刀子很钝,一刀不能见血,要一下一下地砍,一下一下地磨,将痛苦放大十倍百倍。若不是想着过去,想着卿焰,想着和卿焰的未来,他可能随时都会放弃,随时都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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