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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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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成亲这事闹得太大,张大人忍无可忍,顶不住家中一双儿女的哭闹,将此事奏到御前。张大人下了一番苦心要和丞相翻脸,收集了不少傅嘉尔残害百姓,欺压官员的罪证,写成奏章。奏章上写的事情大多属实,最多添油加醋夸张一下,没有伪造的。傅嘉尔做的荒唐事本就多,他在京城里面的名号大家是知道的。

圣上不好在朝堂上偏袒丞相,只说着人去调查事情的真伪,并且训斥了丞相一顿。为了傅嘉尔大闹吏部尚书张大人之子的婚礼一事。傅瑶在朝上丢了面子,一来他想不到张大人竟敢与他反目,二来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顽劣到了这般地步,在人家新婚之日,当街痛打新郎,劫走宾客。

傅瑶大怒,傅嘉尔免不了吃点苦头,正被罚跪祠堂闭门思过。

傅嘉尔被罚跪,傅君笑终于得了些自在,每日早晨到礼部处理公务,黄昏便可归家。一日,小桃端了一碗汤,神神秘秘进了他的房间,把门关上。傅君笑忽然警惕起来,小桃也不在意,如往常一样带着笑容,说许东请君笑公子一叙。

原来是来传话的。小桃放下汤,没有多说什么,掩好门离去。傅君笑看着背影,听着声音,直到她完全离去。不知为何,他背后生出一股凉意。小桃看似对傅嘉尔死心塌地,任打任骂,张口一个她家公子,闭口一个她家公子,想不到竟也会帮许东传话?

那她知道许东的事情吗?知道那是一心盼着她家公子死的人吗?

傅君笑又觉得悲哀,傅嘉尔看似光鲜,为所欲为,但其实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也没做。他胸无丘壑,不思进取,每日不过是在消耗自己和别人的生命。身边的人看似衷心、敬畏,实际上,有许东这样的暗箭,贴身丫鬟可能是仇人的眼线,同床共枕的人也怀有二心,只盼他身败名裂,凄惨死去。所谓的朋友,也不知真假,可能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此看来,傅嘉尔也是个可怜的人,他也几乎一无所有。怎么能可怜傅嘉尔,他不值得可怜,这事有因有果,是他自己活该,造成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傅君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可怜的是他,不是傅嘉尔,傅嘉尔最后是个什么后果,都不值得同情。

这几日,傅嘉尔无暇管他,没人限制他的行动,去见许东一面倒也容易。许东在他的铺面里,忙着进货的事。看样子又是一笔不小的买卖。

店里的人见了傅君笑,礼貌地微笑点头,傅君笑也回礼。有些说不清的事情,感觉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许东看完帐,又吩咐了几句,关上店门,走到书房与傅君笑见面。许东衣着朴素,脸上总是挂着笑,大概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喜欢笑着,性格也随和,给人一种很好相与的感觉。

“久等了吧。”

“没有。”

许东倒了一杯茶,推到傅君笑面前,“小君,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有没有反悔?”

傅君笑道:“许大哥,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尽管直说。”

许东有些为难,“小君,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本不该让你涉险,只是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我又不忍放过,……”

眼下,圣上对丞相府的行径已有不满,他可借机打压颜王的势力,而傅嘉尔又在这个时候进了一批货。傅君笑从前不知道傅嘉尔做的什么生意,从店里看以为他只是做古玩生意玩玩,却没想到,傅嘉尔竟然私下采买兵器,这是大罪。但是他为了掩人耳目,通常都是一起进货,一部分是古玩,另一部分才是军火。

许东说出当时商队遇劫的事,那时候就是在运送兵器,那些劫匪也不是普通的劫匪,就是冲着傅嘉尔的商队来的,傅君笑完全是被商队连累。

傅君笑听了此时,如遭雷击,只觉得世事难料,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再不平静,他也要装作无事,慢慢品着茶。劫匪冲着傅嘉尔来的,他是被连累的,那傅嘉尔于他,有什么救命之恩可言?他又何苦惦念着他的恩德,做了那么多违心之事,他又何苦与傅嘉尔纠缠不清,最后一步一步陷进去,到无法抽身?到头来,这一切,还是傅嘉尔害的。

傅君笑握着茶杯,手越来越近,他的手受了伤,指甲不像原来那样光滑圆润,手指不如以前好看。

他自嘲地笑了笑,“许大哥,我定会拿到印章的。”

许东一手轻轻落在他的手腕上,令他放松,笑道:“等你好消息。”

傅君笑起身离开,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害怕,却又有一丝难言的兴奋。许东要他在进货的单子上印上傅嘉尔的印章,然后这批货物会出问题,被人发现,这件事情就会闹大,麻烦将要落在丞相府头上,到时不用他们动手,就会有人弹劾丞相府,这样的大事,圣上不会姑息。

虽然听上去危险,但看许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傅君笑也放心不少,他只要想办法完成他答应的事情。其实今日一叙,他也知道许东不是可以信赖之人,很多事情他明明早就知道,却不告诉自己,不过,他又有什么义务告诉他呢?别人的痛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许东说最近不要再联络,有什么事情,告诉小桃就行。傅君笑多嘴,问了一句,小桃是不是?

许东倒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那时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傅君笑还在想傅嘉尔的处境。若是这次私运军火的事情败露,不仅仅是傅嘉尔,整个丞相府,甚至颜王一党都会受到牵连。他为了一己之仇,要去伤害那么多人,真的是对的吗?很快他又否定自己,是对的。只有以前的傅君笑才有良心,以前的傅君笑死了,已经被杀死了。现在不仅仅是对这个灵魂,对于这具躯壳也恶心得很,他仿佛已经分裂,一半希望自己马上死去,不再为世事烦心,一半又希望自己能活久一点,亲眼看着傅嘉尔得到报应。

回到家中,听说傅嘉尔还在祠堂跪着,已经跪了三天。他不肯认错,就张进这件事情,他始终没觉得自己有一丁点错处,在他眼中,不过就是玩弄了一个讨厌的人。

小桃哭得眼睛肿了,她一面哭,一面又把饭菜热上。旁边的丫鬟劝她不要再热了,公子还在罚跪,不可能回来吃饭的。她抹着眼泪,伤心道:“公子他怎么受得住啊,我要把饭菜送过去。”

“老爷罚他,你不要命了。”

“反正这命也是公子的。”

里面的哭声听着心烦,邓云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磨刀。

傅君笑从里面出来,跟邓云对了一眼,邓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冷着脸把刀磨得更大声,好像是在发泄情绪。傅君笑当然知道邓云是在怪他,他觉得傅嘉尔会这么对张进,肯定是因为想帮他出气。

但傅君笑可承受不起,他走到邓云面前,邓云停下,戒备的望着他,邓云比他高,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他心里发怵,他咬牙道:“你也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我的头上。”

“难道你没有责任?”邓云并没有把事情都怪在傅君笑身上,傅嘉尔是个怎样的人,他能分辨的清。

这样一说,倒让傅君笑哽了一下,他道:“傅公子做什么全凭个人心情,我恨张进,可我从来没说过一句让他替我出气,让他去打张进的话,况且,你不是很了解他吗,我这样的人,在他心里有什么分量?值得他为我做什么?”

邓云听了这话,气红了脸,把刀摔在地上,一手揪起傅君笑的衣领,将他压在柱子上,“你装什么?是谁天天哭着求公子?是谁日日顶着一副***的脸。”

傅君笑反而平静了,甚至笑了笑,“我是死了全家。”

邓云想起前几日在马车里,公子硬要砍了傅君笑的手指,他当时背冒冷汗,拿不准公子会不会真砍,在那一刻觉得傅君笑有一丁点可怜,现在,又觉得傅君笑多了一点可怜。公子眼中只有自己,不会对谁好。他松开傅君笑的衣领,捡起刀拖着离开,刀擦在地上的声响掩盖住了他的自言自语,可是觉得公子对傅君笑挺好的,他从没对谁这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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