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白宫内侍（2/2）

刘备曰，“之后如何伶人未曾言及，我亦不知。”

亦有人道，“郿国有幸，内宫中侍尚有识大义之辈，若比大汉未免引喻失义，多有不敬。”

刘备沉默不言，众人亦不敢深议，尽皆散去。唯独卢会招刘备单独言语。卢会字士英，长刘备一岁，乃卢植长子。卢会面若敷粉，眉目秀雅，言谈有父风，只不谐刀剑，不似卢植文武双全。刘备事卢植已近半岁，未曾与卢会深交，得此机会心下欣慰。

只听卢会问道，“以往谈会玄德素不言语，今日为何做此惊人语？”

刘备曰，“诸君言语戏弄公孙兄，非君子所为，欲与兄解难。”

卢会曰，“本应如此，然玄德所言故事未必可与众人听。玄德却从何处听来？竟当真有戏伶人有如此见识？”

听闻此言刘备便坦然道，“说故事之人并非伶人，我做此伪言多有得罪，但或许仍胜过直言真相。”见卢会再追问，刘备曰，“昨日出城跑马，路遇三五文士车驾有损，前行不得，便施援手。修整车马时闲聊，便有人说了这则故事。那人姿貌典雅但风尘仆仆，我猜测恐是被迫迁徙的党人，便未曾问其姓名籍贯，只记着了这白宫之事，今日又听诸君辨析党锢之祸，不免有所感触。”

卢会亦叹，“你有心了。”他思索半晌，却笑曰，“其实这故事我之前倒也听过；玄德可知其来历？这故事由北海郑公康成处传出。”

刘备奇曰，“听闻郑公与卢师有同门之谊，博通今古，百家之文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以郑公之渊博，怎会杜撰这等闻所未闻的古怪典故讥讽时事？”

卢会答，“故事非郑公所做，乃出自郑公长女。便如你所言，郑公学贯百家。若论今古经史，吾父不为人后，可与郑公论道；但若论算术，天文，乃至机关机械，吾父不及郑公远矣。若郑公有疑虑，恐天下唯其女能解，再无二人。郑女精算术机巧，知天文地理，颇多奇思妙想，由是深得郑公宠爱。传闻郑公子弟读书座谈，郑女亦时有入席，辩谈不引经据典，总杜撰些西域亦或上古故事。只她说的这些故事倒也有趣，讥讽时事可谓一针见血，郑公子弟亦多钦服。这白宫故事亦是由郑公府上传出。”

刘备不由啧啧称奇，“郑公果然家风渊博；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

卢会便道，“来年吾将往青州游学求师郑公，玄德若有意，可同往。”

刘备虽不喜读书，然素慕卢会，又奇郑公家学，自欣然应允，求得母亲准允并族中资助。来年开春，卢会便动身往青州北海，刘备与族弟刘德然皆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