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对成好表白了(1/2)
花了很长时间,成好才慢慢从父母离异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也接受了这个让自己不开心的既定事实,好不容易收回的心又放到了学习上,毕竟高考已经越来越近了。整个班级从来没像现在这个时候有如此浓郁的学习氛围,全班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能多搂点分而努力着,之所以用几乎来形容,是因为全班只有一个人没把心放在学习上,那个人就是打定主意要北漂的若然。
正所谓一入高三深似海,从此自由靠边站。若然本来对升入高三并没什么期待,他内心的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该走了,北京就在那里。可若然实在舍不得身边的这些人,这几个从小就在一起的朋友,后来认识的付忻,尤其尤其是成好,他怎么舍得现在每天可以在教室里看到的这个喜欢的人。虽然偶尔也会被周围紧张的气氛感染到,然后听一会老师的课,但也就那一会儿,毕竟他还有自认为更远大的事情要去做,这些只不过是浮云罢了,至少当时的若然是这么想的。
但绝大多数高三党的生活却是这样的,当高一和高二的后生们奋力在足球和篮球场的时候,高三党在学习;当高一和高二的后生在中午放学时闲庭信步的往食堂和商服走,互相打闹追跑扯犊子的时候,高三党这时只盼望盼望老师赶紧讲完最后一道题然后宣布下课;当高一和高二的男孩女孩听到回家的萨克斯铃声响起往家奔的时候,高三党迈着苦逼的步伐去吃口饭,再看着校门外人来车往的景象叹口气,之后接着回班去上晚自习,直到黑夜降临。接着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又出现在班级里,睁着倦眼,提着早餐,哈气连天地走进教室,点背的同学没等喝上口豆浆,就得被叫出去干活,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值日生的身份。
偶尔在球场旁边会听到凄厉的怪叫,“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不用看,一定是哪个正在发泄的高三党;经过某个班级窗外的时候会听到讲台前老师在问底下的学生,“你们高考是为了什么?”然后底下的同学就一起喊:“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不用看那也一定是高三的班级;走路的时候如果听到有人在唱郑智化的《水手》或是任贤齐的《永不退缩》,那也一定是受了挫的高三党,如果不是,那就是高一或高二的学生被甩了,或者是刚甩了别人。
高三确实挺“害人”,有些人因为高三的巨大压力被迫分手,换取自己能静心学习以便在高考时多糊弄上几分,也有些人因为高三的巨大压力而走到一起,他们无法独自一人忍受这漫长的煎熬期直到明年的六月份,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都能让人得到片刻的宽慰,虽然这显得有些邪恶,但也是事实。
黑板旁的倒计时牌上的数字飞速地减少,高三党的心也被揪得越来越紧,整个一年根本无需再赘述什么,高三这会儿除了恼人的复习,就是烦人的上课,吃饭和睡觉都成了奢侈的消遣,虽然在这期间无数人咬着饭粒或叼着笔杆痛骂教育体制,无论老师还是学生,但谁也都知道,高考过后,谁也都会贱吧呲咧的怀念这段拼搏奋斗的日子,日后侃大山吹牛逼的时候也能得了吧嗖地说,“大爷我高三都熬过来了,啥事还能算个屁啊!”
这样忙碌的时间过得也很快,不知不觉三模都结束了,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也已经变成两位数,由于三模的成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自己在高考中的预估分,考得一塌糊涂的梓宁放学后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若然也不劝、不说话地听着梓宁的絮叨。自从若然打定主意不想上大学之后,就基本绝缘了书本试题本,每天只是不停地看那些闲书。各科老师也不管他,在老师眼里,这个时候,只“挽救”那些有价值的,除了穆老师。
穆老师很喜欢成好她们几个学生,看到若然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急在心里,却从不显在脸上。本打算从梓宁和成好的嘴里能知道若然“自甘堕落”的原因,但两个人却一致地保持沉默或者打哈哈,穆老师只好没事敲打敲打若然,但并没有什么用处。直到到了高三最后的这阵光景,若然依旧“我行我素”,穆老师忍不了了,终于单独和若然深谈了一次。
在一节英语课上,穆老师和英语老师打过招呼之后,直接把若然从课堂上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若然收起手里的《欧文自传》,在全班同学异样的眼光里,跟着穆老师走了出去。到了办公室之后,这时并没有其他老师在,也是穆老师特意挑的时间,趁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才把若然“请”了过来。
“知道为什么上课的时候就把你‘薅’过来吗?”穆老师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若然坐下。
若然搬过椅子坐了下来,“不知道。”
“我觉得以你的敏感应该猜得出来吧?”
“我真的不知道,穆老师。”若然的确猜到了,但始终没有直接承认。
穆老师笑了笑,“之所以现在才打算和你好好聊一次,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无能。”若然略带疑问地看着穆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任自己,本来以为从梓宁和成好那能知道为什么,但她俩谁也没对我说实话,不过我也能猜个大概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思想异动啊?”
若然看着穆老师,收回了本想撒谎的话,“是,穆老师,我不想考大学了。”
“原因?”
“我厌倦了学校里的知识,我也不认同现行的教育体制,所以…”
“所以你已经有别的打算了?”
若然微微吸了口气,“我想去北京奋斗。”
穆老师盯着若然的眼睛,突然抬头叹了口气,嘴角莫名无奈地笑了笑,她没说若然猜到的那些劝他的话,顿了一会才张口,“我不知道说什么能说动现在的你,我跟你透个从来不说的底吧。”
若然看着穆老师刚才的神情,又听到这样的话,知道自己马上会听到一个大秘密,耐心地等着穆老师的话。
“很久以前,大概也是你这样的年纪,我喜欢了一个男孩子,很好很好的那种,你能想象得到吧?”若然点点头,“后来他就像你现在一样,放弃学业,一心想往外闯荡,只不过那时候是深圳那样的城市,不是现在的北京。”
“后来呢?”
“没有后来,其实也没有之前,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过,那时候我是个只敢玩暗恋的胆小鬼,也像你一样。”说完,穆老师看着若然的脸色变化,若然躲闪着穆老师直视自己的眼神,脸上的温度也开始上升,“我没说错吧,你喜欢成好。”若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穆老师又接着慨叹了句:“历史重演啊。”
“后来你有再见过他吗?”若然大着胆子询问道。
“没有。也许他现在很厉害,也许很窘困,也许和当时的那个女孩子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也许…两人早就分了,或者挣扎于日子的琐碎里,都说不准。”
“那老师你觉得他会后悔当时自己的选择吗?”
“不知道,人生如赌局,也如棋局,歪打正着或者步步皆错,谁也说不好。”
“那…”
“没什么可那的了,也快下课了,回教室吧,今天我已经说得太多了。”
若然把座椅放好,转身离开了,刚走出两步,回头又问了句,“老师,那你爱你现在身边的这个人吗?”
“爱,但也记得曾经的喜欢。”穆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
若然回到教室后,梓宁几个人都在问穆老师对他说了什么,若然什么都不说,只是保持沉默。放学回家的路上,梓宁又死缠烂打地追问,若然始终没有松口。但这次对他来说非比寻常的谈话,也没有挽回这时的若然。
在高中最后这个关键的时刻,成好的成绩依然很稳定,不出意外一表就等她的另一只脚迈过去了;焾峥的脚被二表的坎死死地卡住,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的一段时间也看开了,也不那么绷着了,顺其自然的等着不开眼的大学给他寄二表的通知书了;至于梓宁,则充满了变数,浮动得连老师都不敢轻易评论她的未来,弄得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终于,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转折点来到了2009年的6月,无论你是挺胸抬头地迎接还是垂头丧气地忍受。若然很漂亮地成为了前者,因为在高考前一阵,央视播了部赵宝刚导演的《我的青春谁做主》,奋斗的姊妹篇,也是讲年轻人那点事的,若然同志很牛,一集都没落过,然后到学校讲每天的剧情。若然以自己的没心没肺迎接着改变命运的高考,那可真是完全都不把高考当回事,撒泡尿就能忘了的主。
最后一个星期,老师说可以来学校自习,也可以完全呆在家里,他们五个全都选择了前者,但成好和梓宁是在教室里自习,而若然他们三个则天天在外面打篮球,时不时还要麻烦梓宁帮他们仨买水,气得梓宁指着三人鼻子骂:“不学习还来学校扯淡,回家玩去呗,还得麻烦我这个大美女帮你们干粗活。”
若然通常用衣服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说:“家里没这人多,这儿多有人气儿啊,再说我这是培养你将来成为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嘛。”焾峥和付忻笑笑不吱声,说得梓宁直要跟他断交。
六天能做什么?一次短途旅行,做短促挣几百块钱,还是待在网吧磕它个昏天暗地。不管做什么,知道的是它显得很短,短到面对高考时开始希望时间慢下来,或者干脆停下来,不再向前。
这几天若然一直在想,上了大学之后,也许几人会在不同的城市,尤其是成好,到现在他都没敢告诉过她自己喜欢她,他害怕说出来会连朋友的距离都保持不了。如果现在不说,高考之后无论成绩如何自己都不打算上大学,会不会像那些青春小说里写的那样,错过一时,便是一世。每次想到这,若然的心里都像有个镊子揪着自己的心一样,隐隐作痛。
他不想这样,他不再是三年前的16岁那个有勇气给成好写歌然后跑到成好家门前却最终还是放下举起要敲门的手臂最后折返回家的若然,也许19岁之后再不会有下一个三年让他再酝酿勇气,而且他计划中的北漂近在咫尺,可如果现在跟她说会不会影响了她的情绪,耽误了她的高考,若然不敢想象因为自己,成好高考失利去到一个烂大学的样子。他自己再也不想接受来自课堂里应试的知识,他希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这个小城,若然越发渴望出去,而这种想法平已经膨胀得无法抑制,就这样别别扭扭地挨到了第七天,这一天,全城高考。
2009年6月7号,90年出生的一代在这一天开始决定自己今后的命运,考试三天,几个人全都在一个考点,除了若然的家长在若然几乎以刀抵脖的强力阻止下没到,其他几人的父母全天守候,站在考场外忧心如焚。几个家长都认识,在外面互相倾吐着这一年来为孩子的付出,而考场内无论监考还是考生,也都有点心神不宁,因为这个时候,手里的那支笔写下的不仅是答案,也是未来。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度,成好从进了考场就开始不舒服,用手一直捂着肚子,但为了不让家长担心,出了考场就装作没事的样子,只有若然注意到成好稍显紧蹙的眉头和细细密密的汗珠,知道她不想说,他也没太问。下午第二科进考场的时候,若然把中午抽空买的止疼药和提神的含片拿给了成好,成好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又回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了药和这一份还未宣告的心意。这件事,连梓宁都没有注意到。
三天的的“战争”结束,出了考场胜败暂且不说,付忻甩着衣服疯子似的瞎跑,边跑边对着若然几个大喊:“考完了!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念书了!”
走在后面的几人笑着看付忻肆意的挥舞着,梓宁也受感染一样抛着手里的书,抛了没几下,突然想到什么,跟他们几个说:“考完试了,成绩还得过几天出,咱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庆祝一下啊?”
没等跟前的几个人开口,付忻那头脱缰的野马就跑回来,拉着梓宁的手依然没有降低音量的喊:“我要大吃一顿,把这一阵怕生病没敢吃的东西全都吃一遍。”
差点没被震聋的梓宁回手给了他一个粉拳,“你想震死我啊,死付忻!”
“对不起,梓宁,我太高兴了,我觉得自己都要被震死了,但是我控制不了啊。”就在说这话的时候,付忻依然还是兴奋地大喊大叫,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经释放谁也挡不住,不过付忻完全颠覆往常的表现倒是弄得几个人都哭笑不得。
“你说呢,大美女?”梓宁受不了亢奋中的付忻,把手从付忻的手中抽回拉住成好问。
“要我说,咱们是应该大吃一顿,这阵因为高考怕吃坏耽误工夫也确实没敢吃什么东西,咱就去何日伊归来吧,正好也挺长时间没去看看板叔了。”成好倒没像付忻那么激动和反常,梓宁看了一眼若然和焾峥,两人都使劲地点着头。
“那咱就明天,想吃啥可劲点,反正板叔也挺长时间没给咱们做东西吃了,吃到看到就想吐为止,最重要的就是把我的天生丽质全吃回来。”梓宁的嗓门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好耶!大吃一顿!”付忻继续释放那些被隐藏的活力。
“不过梓宁,你的丽质在哪疙瘩呢,我咋没看着呢?”若然调笑道,付忻也跟着点头。
“小文若然,我要你代表我消灭这个眼大无神的外星人!”梓宁指着若然,又把手的方向划向付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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