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第五章

转眼间大半个月匆匆忙忙地过去，陈修和陆榆天天被老师勒令来学校打卡报告选校情况。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路边的蝉不停聒噪，叫得人心烦意乱。

林皓和陈修二人感到陆榆从那天去完招生会就有些郁郁寡欢，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跟他们说话聊天，但总觉得他心里装了事儿。他们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陆榆轻描淡写揭过，也就不了了之了。

填报志愿那天，陈修心平气和在第一栏填上B大的生物医学工程，又在后面写上其他几个学校，专业无一不是和医药有关的方向。老师们见他选择的几所学校和专业都踏实可靠，便赶鸭子一样把他轰到机房录入，转头又去看其他学生的列表。

陆榆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左手虚虚握着一支签字笔，把它上上下下前后左右转了个遍，桌上的表格上还是一片空白。外面的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一阵热风从窗子吹进来，蓝色的布帘被吹得掀起，又落在他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教室里剩下的学生和家长越来越少，陆榆的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把窗帘从头上摘下来，接了电话。电话那端，许雁华问他学校报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她过来一趟，她勉强可以腾出点时间御驾亲征。

陆榆笑了笑，说：“没事，不用，老师都在呢。”手里的笔又转一圈，停在虎口上，微微晃动。陆榆说：“填好了，这就去机房了。”

许雁华道：“哦，那细致点，别填错了。下午填完直接坐车去姥姥家，你姨过来了。”

陆榆：“嗯。”

班主任刚送走一个学生，朝着陆榆走过来。陆榆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裤兜。班主任一脸忧虑：“怎么样了？”

陆榆点点头：“马上好。”

班主任有点焦虑。陆榆这孩子本来高一之前成绩十分普通，结果高一补完课后，再开学，突然成绩就蹭蹭往上走。老师们常常在办公室议论他，说这是开窍了，作为文理分班的一大重要案例给诸多学生和家长反复讲述。等到高三几次模拟考后，几乎没人怀疑他能进那几所顶尖的学校。他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陆榆只说打算报个中文系。他有点不死心，反复给小孩讲过好多次未来就业的形势和当下前景极好的一些专业方向，小孩儿安静听着，听完油盐不进。

班主任几乎愁掉一个假头套。

后来，可能是次数太多了。陆榆开始对他进行反洗脑，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掰扯的头头是道。班主任觉得再来几次，他以后可能会用同类理论去洗脑其他的学生家长，感觉自己的职业出现了空前的危机。

自那以后，他就佛系放养这个学生了。

本来他都不打算多插手了，没想到市一中的招生会后，林皓和陈修两个学生偷偷摸摸找到他，跟他说陆榆有点不对劲儿，盲猜没有考好，大概要跟A大失之交臂了。他回家愁了两个晚上没睡着觉，第三天早上六点林皓又打电话来，他带着一股子深厚的郁气说：“陆榆比你们俩脑子清醒多了，你们还是别操心了。而且就算没考好，也已经改不了了，你们别给他压力。”

话虽如此，他偷偷观察了这个学生几天，觉得这孩子确实频繁地神游天外。眼看一会报志愿的系统就要开放了，他还坐在窗户边转笔，班主任说着不操心，还是一边辅导其他学生，一边偷偷摸摸瞄着窗边的学生，终于还是没忍住，走过来问了一句。

正在他短暂出神的空当，陆榆已经啪的一声扣上了笔盖，把表格一卷起身就要走。班主任赶紧拦在他面前：“给我看看啊！”

眼看学生乖乖递出表格，班主任内心的焦虑才缓解了一些。他低头匆匆扫了一遍那份清单，看着排列在最上面的“A大汉语言文学”和它下面几个其他分段学校的中文专业，一口气悠悠在嗓子眼里滚了几滚，到底是没有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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