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第十章
转天早上,陆榆醒来的时候,寝室里空无一人。陆榆下意识地安了些心,揉着太阳穴缓慢地坐了起来。
他做了个梦。
从上辈子开始,他的睡眠质量就一直不好,少年时噩梦缠身,工作后反倒彻底睡不着了,只能借助药物入眠。他总能清醒地记得他的梦境,这一次也不例外。梦里是上辈子的他和程憬,那时程憬的头发长到了肩膀处,他自己胡乱地用一个皮筋扎起来,发梢全是凌乱的自来卷,比艺术家还艺术家。
梦里的他们并肩走在A国的那所大学校园里,身边是新开的樱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程憬拍拍他叫他看远处,一只花栗鼠正竖着尾巴飞速地从路中间穿过,消失在一从花中。他笑起来。
程憬也笑起来,笑得春风和煦。他站在那片春日中,对陆榆说:“我们别再联系了。”
陆榆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执着地追问:“为什么?”程憬不回答他,在梦境里渐渐远去,他在后面追,怎么也追不到。
他从繁花开遍的春天追到雷暴的夏日,追到满地缤纷落叶的秋天,追到深雪覆盖的冬天;追到一个深夜,程憬站在他们当年住的房子里,站在那个白光明晃晃刺着他让他睁不开眼的厨房里,对他说:“——”
话音隐没在一片嘈杂的空白中,陆榆猛地睁开眼睛。
他迫使自己从梦中醒来。他不想听。
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为了一个虚假的梦伤春悲秋,趁着程憬不在,陆榆迅速地下床收拾完毕,离开了寝室。
他有一刻也不能拖的事情现在就要去做。
陆榆来到宿管的办公室时,宿管阿姨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他敲门进来,从眼睛上方审视地打量他一遍,问:“有什么事?”
陆榆表明来意,宿管只听他说了个开头,就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继续看。陆榆有些无语,但话已经到了嘴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总之,我想问问能不能申请换宿舍。”
宿管阿姨眼睛都没抬,随口问道:“什么小孩儿还没开学就要换宿舍,你倒是把原因说清楚点儿啊,不然可没法往上给你报。”
陆榆有点为难,但还是挣扎了一下,说:“额……不,不太方便说。”
阿姨语气一下不善起来:“不方便说?不方便说那没法操作。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这是A大,不是你家。”
陆榆好声好气道:“姨,您就帮我问问成不成。我实在不好说,但是我住这屋实在不方便,要不是大一必须要住校,我就不来麻烦您啦。”
他长得白白净净,虽然不像余归那样可爱,但好歹是个清俊的少年,又因为常年读书写作,整个人有一股子文气。现在软下声音来说话,看着又乖又讨巧,宿管阿姨有些嗔怪地瞅了他一眼,放下了报纸:“我只能先给你查查。”
陆榆赶忙道谢:“那太谢谢您了。”
阿姨把老花镜往上抬了抬,戳着两根手指头艰难地在键盘上敲陆榆的名字和学号。陆榆乖乖在一边站着,过不会儿,阿姨眯着眼睛往电脑屏幕前凑,十分困难地看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看陆榆,又转过去看屏幕。
她看得陆榆有点不自在,小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阿姨关了网页,靠回扶手椅的椅背上,摘下眼镜揉了半天眼,“我也理解你们小孩儿,想跟自己同届的同学住一起。你是比较倒霉,今年的新生刚好就甩了你一个零头,懂吧。”
陆榆心想,懂什么,我不懂啊,一面乖巧地点头附和。
“这有什么关系嘛,有的同学巴不得跟高年级的同学一起住,跟学长打好关系不也挺好的嘛,进什么学生组织都方便。”阿姨慢吞吞又把眼镜戴回去,“他们那个宿舍是有一个人今年突然申请不住了,刚好空了一个,就把你分过去了。现在不好转啊,别的宿舍也没有空位。”
陆榆听这意思还是不行,赶忙说道:“您说的对,可是我还是想试试……要是以后有别的同学不住了,我能转,也行啊。”
“不住那也是高年级的不住,你们大一强制住校,有区别吗?”阿姨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跟同宿舍的室友有矛盾了?”
“没有没有。”陆榆赶紧否认,“额……学长们都很好。只是我一个中文系,跟他们三个理工的学生有点……代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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