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汀雪(3)(1/2)
又是黄昏,知知又跪在锦阁,腿上的伤口又是滋滋泛疼,又是鹤溯、二位堂主与二位执铃从。
这一切,与抓捕吴夔的那天如出一辙。
不。
也有一些事,是与那天不同的。
知知当众与堂内对立,几乎刀剑相向。按规矩,视为二心,这是不容宽恕的大错。
这次连佘弦开口也是没用。
华迩坐在佘弦身边,一向温和的面容略有薄怒。
她质问知知:“你为何叛堂?”
知知俯下身子,恭敬顺从地叩拜。她回答:“知知没有叛堂。”
“那你为何违抗命令?保护那个男人?”
“知知也没有违抗命令。堂内只是怀疑,并没有下明确的命令。知知认为九分半堂不应该只凭怀疑就抓人,知知这么做,只想维护九分半的威信、保护无辜的人。”
她一字一句,完美无缺,完全挑不出毛病。
但在座的人都知道,知知淡然惯了,一向不争不辩,听凭发落。今日突然巧舌如簧,不为自己,是为她口中那个‘无辜的人’。
华迩因此更加警惕起那个男人,能在短短时间内让知知这么向着他。
她问:“他又是什么人,你能担保他无辜?”
“他是秦乙怀,是西京龙额侯府的小侯爷。知知不相信,他会与这些害人的‘瘾’有关。”
“龙额侯秦乙怀?”华迩诧异道。
试问大周,有谁没听过秦小将军、龙额小侯爷秦乙怀的大名?
听鹤溯说,他武艺高强,十几个人奈何不了他一个。
再加上沉稳的知知如此笃定,难道说,他真的就是那位?
但是,这更加奇怪。
知知为什么确认他就是。还有……
“你为什么接近他?”
知知一直低伏身子,看不到她的神情。
听闻华迩这样问她,她沉默片刻,如实回答:“知知有错,想为凤衔铃分忧。秦乙怀为胁娼令而来,我……”
“慢着,谁说来查胁娼令的人是龙额侯了?”鹤溯突然插嘴。
这一句,让平静应答的知知眼睛蓦地睁大。
她呼吸都顿住,抬起身子,惊诧的目光从鹤溯移向二位堂主,呆愣地问:“不是……龙额侯?”
华迩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蹙眉回答她:“来的人是西京的监察御长史,钟离,钟大人。”
监察御长史……钟离大人……
知知听说过这位大人,清正廉明、大公无私的好官。由他来执管胁娼令的布施,合情合理。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一直以为来的是龙额侯秦乙怀。
差漏出现在什么地方?她从什么时候误会的?
华迩看着知知惊愣的神色,怀疑道:“老刘与我说,你打听过凤衔铃的事。他的字条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没看吗?”
知知半张着嘴,久久欲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半天,她才回神:“他的字条……我看了。但是,被茶水打湿,有些字看不清……”
她还能记起那张纸上的字;‘……今日已至……勿靠近……’
原来,如此。
原来,被隐去的地方写清楚了来人是谁。
原来,是天要作弄她,而她,被天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天重逢秦乙怀,她胆战心惊、惊慌失魂。
为了九分半堂、为了凤衔铃,她避无可避,受尽那些痛苦过去的折磨。
知知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胸口发胀发疼,感受不出来是悔恨多一点,还是挫败多一点。
因为这么小的一个失误,倾溃了她六年来的生活,把她推向一个本可以避开的劫难,再也出不来。
这一切都是苍天的安排。
让她重生也是,让她阴差阳错地主动去交集秦乙怀也是。
兜兜转转,苍天还是把她推回了秦乙怀身边。
锦阁内的鹤溯、华迩、佘弦不明白知知突然怎么了。
他们只看到她仿若被抽去魂魄,身体发颤着,眼睛无光,薄唇霎时失去血色。
鹤溯紧张地靠近她,摸她冰凉的脸,焦急道:“喂!知知!你怎么了!”
华迩担忧地上前,触她额头,再去抓她的手,皆是冰凉的,如将死之人。
这可把华迩吓坏了,她吩咐执铃从:“快!火盆!被子!把一切能取暖的东西拿过来!快!”
佘弦也上前,眼露惊慌忧虑,她担心地唤了一声:“知知……”
纤臂张开,佘弦把知知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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