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2)
十五
“是阿拉夫·莱迪?”我大惊,“验指纹了没有——那把刀上?”
“鉴识的人才拿回来,刀柄上有他的指纹。而且我仔细看了,他在跟踪Sawyer的时候,确实在怀里揣着什么东西。然后我就调他这一路走来的监控,那刀是酒店的,他当天从后厨偷走就带上街了,刀柄上还验出了好几个酒店厨师的指纹,能对得上,”锦时回答,“这样一来警方的假设还成立了,阿拉夫是自杀,然后根据我们现在的推理,他是因为什么杀了Sawyer之后畏罪自杀了。可是……”
“嗯,”我接着她的话往下讲,“我也总觉得这样来看太简单了。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提到过的一个细节?他往大堂垃圾桶里扔了六个大本钟纪念品。如果他真是蓄意谋杀又要自杀,买那些不浪费吗?”
“或者说他是临时才想要自杀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话我们就要确定他买那些纪念品的时间了。”
“对,”锦时回答,“如果他是在刺杀Sawyer前买的,说明他有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了Sawyer又畏罪自杀的;如果他是刺杀Sawyer后买的,那么他要么也是被害者,是被谋杀的,要么是在那几天内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自杀的。无论是后者的哪种可能,都有另外的什么人牵涉其中了。我这就去查那个纪念品店的监控。”
她说的“查”,无非是组织里精通电脑技术的人黑进那家店的监控室然后拷走监控记录罢了;我看她对这种完全非法的方式玩得驾轻就熟,莫名觉得有点做坏人的意思了——只要不做习惯了,怎样都好。
我放下电话,戴维警长已驶至罗莎琳夫人的宅子门口;我们下车,叩门。
开门的是位老女佣,笑容可掬。我们打了招呼进门,却发现她那四个儿子也一并在客厅等着了。他们见我们来,皆礼数周全地起身见礼。我们握了手,然后端了茶坐下。
“在您繁忙之中还来打扰,实在抱歉,”戴维笑道,“在下也知道夫人已和Sawyer先生互不往来很多年,但有些问题还是要问,还请您谅解。”
我仔细打量罗莎琳夫人这个人。她与Sawyer同岁,五十出头的年纪,可眼角眉梢依旧难掩锋芒。我早就听说Sawyer早年发家有不少功劳都来源于她,如今看来实非虚言——她看起来极为干练,但并不会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可以问你,在案发当天,您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吗?”戴维问道。
我飞快地做着笔记。
“案发当天,我与我现在的丈夫受邀出席那场活动,一直都在台上,这是千万人有目共睹的,实在没有空隙去刺杀一个我早已恩断义绝的前夫。”罗莎琳夫人板着脸道。
“好,”戴维回答,并没有因为她的生硬而滞留,“那么,可以请问您的离婚理由吗?这很失礼,但我们不得不对此有所了解。”
“他有外室,”罗莎琳夫人冷笑一声,“仅此而已。”
我无意间瞟到坐在旁边的那四个儿子,只见他们皆抬头扫了一眼他们母亲,然后神色复杂地低了头。
“外室?”戴维惊奇道,“就是后来的那位去世了的夫人吗?她叫……”
“好莉,”她开口道,“挺好看的一个女人。”
“所以您是怎么发现的呢?”戴维问道。
罗莎琳夫人终于转眼看我们一眼,然后道:“我请了侦探。”
“那位侦探现在?”戴维不依不饶。
“我临时请来的,”罗莎琳夫人抿一口茶,“现在早就没有联系了,我现在的丈夫又不会有情妇。”
“可是,”我突兀地开口,“妻子调查丈夫情妇这种事如果被曝出,公司股票会大额下跌。你当时还没有离婚,且并不能确认Sawyer先生是不是的确有情妇,如果你的调查人不足够让你信任,他大有可能将此事卖给媒体使公司股票大额下跌,或者告诉Sawyer先生致使你们夫妻关系破裂,无论是哪种你都受损严重,你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临时请来的侦探来办呢?”
“这位小姐,”她冷冷看我,“我并不觉得我的私人决定有什么问题;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并不想给那个人留面子,也并不会在意公司的生死。我的性格你或许是真的不了解——如果我真的在意那点钱,之后就不会净身出户。”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于是又问道:“这么说来,我做个假设——只是假设——若您现在要离婚,也不会去争财产了?”
她冷哼一声:“有些事的意义是不同的。我现在的这些财产,都是我和我丈夫一起赚回来的,是我的就终究是我的,如果真要离婚,我自然会拿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
果然,这样硬气的人,终归比过于圆滑的人好套话。
“您说谎了,夫人。”我笑道。
她眉间一跳;戴维警长也转头看我,道:“你是说,她并没有那么不在意Sawyer的财产?”
“倒也不是不在意,”我直视罗莎琳夫人的眼睛,“是太在意了。”
“你什么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某位儿子突然开口道。
“罗莎琳夫人前半辈子鞠躬尽瘁,为Sawyer公司打下坚实的基础,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成果并不是自己努力而来的成果,而是丈夫通过违法手段取得的,所以您接受不了,是不是?”
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夫人,警方已经明确拿到Sawyer早年不合法经营公司的证据,这公司早晚要关,您的儿子也拿不到公司,您实在没有必要再为保住公司留给儿子们隐瞒事实了。”我轻轻道。
罗莎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终于抬头。这一次,她的目光愤怒却坦诚。
“我说的,是部分事实。”
“洗耳恭听。”戴维警长道。
“我离婚那年,正好取得了本地石油的合法化,这对公司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她慢慢道,“但是他几乎都没有找本地的石油到底在哪,一夜之间就多出来了三个油田。那三个地方,是他说要亲自管着做房地产的。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他是不是一直就是这样非法地通过用本地石油谎称进口石油攫取利润的。”
“后来呢?”
“我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就去查这些年公司的账,发现他每一次运送石油,都很谨慎地从英吉利海峡出发往中东去运,带着据说是空的的石油筒,回来时则满载而归。但是在那千千万万次之中,有一次,只有一次,当时是一家加油站紧急要,那些石油,就没有经过环球的这层步骤,直接运去加油站了。也就那一次,我意识到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所以我这才去查他给我说的在中东为我们输出石油的公司,然后发现那家公司的确注册在中东的某个国家,但是董事的姓名——”
她喝一口茶,“是印度人,姓莱迪的。他们是在酒吧里被人介绍认识的。”
姓莱迪的?
“是跟你们一样的移民吗?”
“不是,”她回答,“我没细查,只知道他们就靠当这个中东公司的假董事,每年被我丈夫提供好几百万英镑。但他们平日里在印度,只有孩子在英国读书,那时候那俩孩子还小。”
“所以您突然发现,您的丈夫隐瞒您那么多年做非法勾当,攫取国家资源为自身利润,所以离婚?”
“不止,”罗莎琳回答,“情妇的事是真的。介绍Sawyer和莱迪认识的那个酒吧女,就是好莉。我查莱迪的时候顺便查到的。再加上Sawyer欺骗我那么多年,我早就不会对他留有余地,自然拿他出轨这件事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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