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上)(1/2)
窦婴原以为不过是知会刘荣准备进京,便随意派了个人去江陵。却不想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刘荣因侵占宗庙地修建宫室犯罪,被传到中尉府受审。
手下的人见窦婴狠拍了一下桌子,一个个都战战兢兢。
回来的那人对窦婴如是说道:“侯爷,这事只怕有蹊跷。临江王在江陵的口碑极好,百姓们无不夸赞他。听闻他被押往中尉府时,江陵父老无不痛哭流涕。”
窦婴深知刘荣的性格,百姓爱戴他窦婴相信。可这抢占宗庙建宫殿,这等荒唐事,让窦婴如何相信。窦婴越想越气,冷哼一声,“痛哭流涕有什么用?什么抢占宗庙之地,只怕又是欲加之罪!此去你可曾见过狐诉,他是怎么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他向我禀报!”
那人摇了摇头,“未曾见到狐先生,只是属下听说审讯临江王之人是郅都。郅都对待犯人向来心狠手辣,都说临江王这次凶多吉少,王府里的宾客一个个早就另谋出路了。此时的王府,哪里还有人?”
窦婴只觉得怒火中烧,刘荣在江陵百姓口中再好也没用。眼下狐诉不知所踪,刘荣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牢狱之苦。想到这,窦婴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人道:“好一个对待犯人心狠手辣,我到要看看,谁敢把临江王当成那下九流的犯人!备车,我要进宫见太后。”
窦婴见了太后,往地上一跪,将情况如实相告。
太后闻言大惊,要说刘荣这等罔顾律法欺压百姓,她自是不信。只是中尉府敢抓人,也必然是有证据,窦太后再怎么担心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叹了口气道:“纵使是莫须有的罪名,也难免落人口舌。此事暂且不要让皇上知道。苏蓉,去取先帝的刀笔来。”
苏蓉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窦婴,她更担心的是远在江陵的刘荣。待她取来刀笔,窦太后将它交与窦婴,郑重地说:“王孙,你且带着哀家的令牌亲自去中尉府,将刀笔交与荣儿,让他写出实情。若有人敢阻拦,一律处死。告诉中尉府的人,即便荣儿有罪,也是天家之子,容不得他们作贱!”
窦婴接过令牌与刀笔,急匆匆地回府准备,丝毫不敢停歇。待他到了中尉府,一说要见刘荣,便有人上前阻拦。窦婴怒视众人,冷声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太后的令牌!太后有令,妄加阻拦者一律处死!”
说罢,窦婴亮出了腰间的刀。战场上带来的杀气,吓得狱卒后退了两步。
看守的两人对视一眼,只好放了行。窦婴进了囚室,见到眼前人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狰狞伤痕在原本白嫩的身体上显得格外醒目,脸上的血迹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仿佛随时都会没了生气。
窦婴纵使曾经征战沙场,见惯了鲜血,也未曾想那个原本干净美好的少年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窦婴有太多话想问,可门外的看守盯着他。眼前人已经是这等惨状,就算他能惩治了眼前的狱卒,也于事无补。
窦婴才发现,自己拿着刀笔与竹简的手有些颤抖,他竭力平复了心情,对眼前人说道:“太后让我给你送来刀笔,你若受冤,速速写明实情。”
眼前人抬起头来,伸出一只手,接过窦婴手里的东西。窦婴才发现,他的手已是血肉模糊,即便拿得起刀笔,只怕再也没力气刻出字来。窦婴才欲开口,却见他用手上未干的血在竹简上发泄一般地写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写完这八个字,便仰天大笑。“受冤?若非有人处心积虑,谁敢冤枉皇上的儿子?”
见他神色不对,窦婴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阻止,却见那人将刀笔刺入自己的颈中。
窦婴呆愣在原地,门外的看守冲了进来,可人本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哪里还能受得住。
窦婴愣了好久,最后一咬牙,拔掉了刀笔。顷刻间鲜血喷薄而出,原本血迹斑斑的竹简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窦婴木然地将竹简与刀笔收起,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中尉府的囚室,木然地上了马车,往宫里走去。
等到窦婴到了长信宫,见到陈姀正在太后身侧。想到刘荣受那不白之冤,窦婴看陈姀的眼神不由得凌厉了几分。陈姀不明所以,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苏蓉也有些不理解,却还是站在了陈姀与窦婴只见,替陈姀挡住了窦婴那凌厉的目光。窦婴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便收起不善的眼神。
窦婴一进长信宫,便跪在地上一语不发。窦太后赶忙问道:“你可见到荣儿了?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苏蓉见他呈着竹简,便上前接过。她还未打开,便看到竹简上的血迹,一时间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窦太后只觉得太过安静,便开口向苏蓉问去:“苏蓉,快给哀家念念,荣儿写了什么?”
“这……”苏蓉将竹简打开,看着竹简上的血字,心中已经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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