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1/2）

秋悯怀塑泥前将腰带暂时解开了，此刻洗干净手了，又过来打算重新系上。一回头见季尘潇坐在那发呆，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季尘潇。片刻后才走上前去，伸手去拉垂在他腰间的腰带。</p>

这时，季尘潇才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秋悯怀一眼，目光与之相撞的片刻，竟然脸颊滚烫。</p>

于是季尘潇想也没想，往后缩了一下。秋悯怀的手抓了个空，停在半空犹豫了片刻，随即收回，看着季尘潇道：“不系也罢，但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p>

季尘潇眼睛看着地面，快速的眨了几下，赶紧站起身来。然后去扛了一旁的糖葫芦，转身赶紧走出了塑泥的摊位，口中装作不在意的说着：“早解开多好，省得一路上别人都把我们当痴汉。那个……我们去放天灯吧？我小时候没放过天灯，想试试。”可整个过程中都不敢去看秋悯怀的脸，自己的脸还一直烫的不行。</p>

这可稀奇了，秋悯怀第一次见厚脸皮的季尘潇脸红。只“嗯”了一声，便快步跟上，与他并肩，一路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事重重的他。</p>

集市的尽头，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沿河两岸聚集了许多前来放天灯的人们，为了悼念已故亡人。</p>

“天灯，天灯，一钱一盏。”一个小童从远处一边叫卖着，一边缓缓向二人这边走来，见二人两手空空，便知生意来了，迎上前去道：“二位仙君，中元佳节，给思念的人放盏天灯吧？”</p>

心乱如麻的季尘潇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弯腰向那小童子买了一盏。小童子收了钱，笑嘻嘻的将一张扁扁的，像是折了几层的纸递给了季尘潇。再歪着脑袋从裤兜里掏了一小块蜡烛，一副火石，两根细细的金属线，一并递给了他。随后便满意的走了，一边走一边继续叫卖：“天灯，天灯……”</p>

季尘潇拿着手里的那些东西，看了秋悯怀一眼，又四下环视了一周：“这里人太多，灯放上去怕是要撞落的。来来来，咱们找个清静地方，稳稳当当的放。”说着便将所有东西腾至左手拿着，右手拉着秋悯怀便沿河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p>

二人顺着河流上游走，季尘潇忽然想起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没有人，于是便将秋悯怀牵到那边去。</p>

不消多时，二人眼前出现了一块巨石。那块巨石像是古时从一旁的山上，依着山体滑落至河边的，表面较为平坦。如今看来，已经和河岸融为一体，倒像是一块天然形成的露台。之所以没人，是因为这块巨石距离地面实在是太高，而四周又没有什么可以爬上去的着力点，普通人根本上不去。</p>

季尘潇仰着头看了一眼巨石顶端，勾着嘴角道：“这块宝地，我也是刚刚才想起，从前在上面喝过酒。”说着，他抓着秋悯怀手腕的右手向下挪了挪，握住秋悯怀的手心，故做乖巧、挤眉弄眼地道，“有劳师尊。”</p>

秋悯怀看了他一眼，右手从腰间拔丨出啼仙，啼仙登时发出银白光芒，嗡鸣着飞起，将二人带上巨石顶端。</p>

“你不是能用灵力了么？”落地后，秋悯怀一边将剑入鞘，一边道，“怎么还需我帮你。”</p>

“错，”季尘潇一边蹲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研究着，一边道，“是我帮你。我不借你灵力，你上的来么？”</p>

他没有提自己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灵力就用不了了的事。</p>

秋悯怀浅浅一笑：“那多谢了。”随即蹲下帮季尘潇一起弄天灯。</p>

等等……季尘潇愣了一下，看着秋悯怀一脸难以置信地道：“我不是看错了吧？你刚才笑了？你居然会笑？”</p>

秋悯怀一边淡然的将天灯的纸罩子轻轻抖开，一边瞥着季尘潇道：“废话。”</p>

季尘潇“噗嗤”一乐：“那你平时还总板着块脸，像谁欠你钱似的。”</p>

说着，他拿起金属细线，穿过天灯的四个角，交叉绑好，又不太确定有没有绑对，于是问秋悯怀道：“是不是这个样子？”</p>

“嗯。”秋悯怀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将那块小小的蜡烛嵌在两跟金属线相交的位置，又提了提纸质的灯罩子。</p>

一个天灯大概算是成形，只差点火了。</p>

季尘潇低头看着认真做天灯的秋悯怀，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但他这次却没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而是更加坦然了一些。他双手往双膝上一搭，微微勾着一边嘴角，问道：“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你倒是说说，方才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p>

秋悯怀没有抬头，只专注于天灯：“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开心。”</p>

闻言，季尘潇顿了一秒，嘴角又上扬了些许，歪着脑袋盯着秋悯怀道：“哦？师尊说的那个‘东西’，是人是妖？”</p>

秋悯怀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撞见他的目光，也不回避，片刻后，目光才又回到天灯上，一边伸手去拿火石，一边道：“人也好，妖也罢。”</p>

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季尘潇心中隐隐感受到了什么，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到令他窒息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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