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1/2）

虽然入门没有大肆宣扬，也没有任何仪式，但柳卿诚当晚便被秋雨歇安排住进了纤月闲庭。没有了成长安与他说话，心事重重的他更是彻夜难眠。</p>

他推门外出，独自一人在树影婆娑的小道上走着，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父亲死掉的画面。就算是睡着了，这画面也会不停地出现在他梦里。所以他不能睡，醒着还能控制自己想想别的，睡着了的话就会整晚都被困在噩梦之中。</p>

巡夜的两位师兄见他深夜还在外面走着，上前询问情况：“你，叫什么名字？”</p>

柳卿诚不知所措：“柳寻。”</p>

“都过了宵禁近一个时辰了，你怎还在外面？”师兄呵斥他道，“我念在你是初犯，就不与太清尊通报了。还不快回去睡觉！”</p>

“是。”柳卿诚不知钰珏有宵禁，于是应了一声，赶紧扭头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见他们巡远了，才慢下脚步叹了口气。</p>

此刻眼前不知何时竟冒出个黑压压的人影来，站在树下，被树荫遮住，月光照不到他，看不见模样。</p>

柳卿诚被吓了一条，顿住脚步，警惕地问道：“什么人在那里？”</p>

那人不答，缓缓向他靠近。</p>

“别……别过来！”柳卿诚惶恐至极，两腿发软，向后退了几步。</p>

那人继续靠近，走出了树荫，被月光照见，他才看清，是个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过来，而轮椅上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的沈自休。</p>

“孩子，还记得我么？”沈自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p>

“你怎么进来的？！”柳卿诚四下张望，希望方才那两位巡夜的师兄能路过这里。</p>

沈自休闻言一笑：“这世上，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p>

朱厌默默推着轮椅向柳卿诚靠近，但他们每近一寸，柳卿诚就后退一步。</p>

“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p>

“别怕，”沈自休温声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改变主意了没有？”</p>

闻言，柳卿诚才想起，之前在丰都，这个人曾经说过什么想要纳贤的话。</p>

于是他眯起双目，道：“你要我跟你们妖站在一边？我呸！白日做梦！”</p>

沈自休倒像是料到了他会有如此反应，淡然起身，红雾缠绕，缓缓平移到他面前，微笑道：“我可以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一双赤色的瞳仁注视着他，似能摄人心魄。</p>

“我想要的？”柳卿诚稍稍偏头，避免与之对视，“我此刻想要的，就是变强，然后杀掉千面诡谲。但太清尊他能让我变强，不需要你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你若再不走，我便喊人！”</p>

沈自休闻言微微愕然，眯着双目道：“太清尊？”</p>

“来人啊！”柳卿诚见他还想纠缠自己，只好大喊，“来人啊，有妖怪！”</p>

不消片刻，远处便传来了奔走而来的脚步声。</p>

沈自休斜眼看了看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眉一皱，只好作罢，右手轻轻一挥，消失在柳卿诚眼前。</p>

“妖怪在何处？”</p>

“跑了，被吓跑了。”</p>

“竟有妖怪胆敢闯入纤月闲庭，快去通知太清尊。”</p>

沈自休出了纤月闲庭，双目泛起厉色：“好个秋雨歇，竟赶在我前面夺了我的棋子。他翅膀硬了，是时候给他修剪修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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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尘潇详细将自己听到业魔与秋雨歇有关的事，还有自己的推测统统向秋悯怀说了一遍。</p>

秋悯怀那张冷峻的脸忽然严肃起来，皱眉道：“不可能，二哥他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更不可能为了你那半数灵力，与沈自休联手。修仙之人，要你那半数灵力做甚？你的猜的未免草率。”</p>

“可诛邪剑的位置十有八九是沈自休放出来的，这你也是认同的，”季尘潇见秋悯怀完全站在秋雨歇那边，心里有些不爽，“业魔亲口说的话，难道是我耳朵有问题，听岔了不成？若不是秋雨歇与沈自休有关系，怎会知道诛邪剑下落？你不一直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就想不明白呢？”</p>

秋悯怀哪里是想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一直百般疼爱自己的二哥，竟然会做出这种事。</p>

“这件事我会回去查，”秋悯还思索了片刻道，“在查清楚之前，就算是你，也不能凭借自己毫无根据的揣测，对他的为人妄下定论。”</p>

这番话，仿佛一根尖刺，扎进了季尘潇心里。他看着眼前的秋悯怀，忽然觉得好心寒。</p>

“好……好……”季尘潇苦笑一声，缓缓点头道，“你们修仙的才是一家，我这个妖怪算什么？就是你觉得一时稀奇，图个新鲜罢了。说不定哪日你玩够了，厌倦了，提剑斩了我头颅，还能名垂青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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