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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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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一锭金子,祁启奕说的这个“你”绝对不是我。

可他非把话说的这么模棱两可。

怎么着,我是什么人?我还能上赶着对号入座不成?

“巧了,之旖也正说起你呢。”我笑容可掬地松开挽着陆之旖的手,“怪我不解风情,非拉着她在这儿闲话,没成想让祁小侯爷等急了。赶紧的,我把人还给你。”

“小姑母!”陆之旖不胜娇羞地低下头去,两朵红晕将面颊染得通红,煞是好看,“你胡乱说什么呀……”

你说这祁启奕,也不知琢磨什么。不是说找人家姑娘找很久了吗?那现在姑娘秋波送得都这么明显了,怎么不见他知情识趣有所表示,反倒还木头一样杵着?

像是能听见我内心的吐槽,他一瞬不瞬地望过来,眼神幽深如潭水。

我被他瞧得有点发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有日子没去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了,心中挂念得很。我先行一步,你们慢聊吧。”

“那……之旖恭送小姑母。”

到底是太子教养出来的女儿。心里大约是巴不得我快走,面上该有的礼数依然是叫人挑不出毛病,还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略欠身致意,就麻溜地招呼随侍们一道走人。

边走边听到祁启奕说:“难得见你盛装,很好看。”

啧啧。

对嘛,小姑娘家家,就得这么哄。

而且人家陆之旖的确是个模样周正的标致姑娘。

我不酸。我干嘛要酸?我又不是柠檬。

“真的吗?”陆之旖喜滋滋地应声,“我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过于隆重呢……”

“不会。”祁启奕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样很好。”

“抱璞哥哥说好,那自然是好。”陆之旖笑得娇软,“不过其实……我是见了小姑母才彻底打消了顾虑。想不到素来不喜华服美饰的小姑母,打扮起来竟是这般不可方物,完全让人挪不开眼呢。抱璞哥哥从前,怕也是没见过的吧?”

嗯?

这姑娘话里藏刀啊。

难不成她以为,祁启奕的话是说给我听的?

难不成祁启奕……当真夸的是我?!

我竭力竖起耳朵想听后话,奈何天不遂人愿。刚才还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莫名就飘起了零星小雨。

内侍一惊一乍地要给我撑伞,侍女手忙脚乱地要给我提裙。

让他们这么一闹,身后的小剧场还演了什么,压根就听不见了。

听不见也好。

总比万一听到祁启奕矢口否认说什么“好看个屁啊”之类的来得好。

“殿下,这雨势眼瞧着是越来越大了,要不您在前边儿廊下稍候,我去给您传小轿?”

有这一来一回折腾的工夫,快走两步不是早就到了?

我下意识就要回绝,可余光瞥见举伞的内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被淋得浸湿,想必后头跟着的那些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容易。

“那就传吧。”

内侍显然松了口气,轻快地“哎”了一声,把伞交给旁人,抬袖遮着脑袋冲入了雨帘。

其余人搬凳子的搬凳子,摆小几的摆小几,点茶炉的点茶炉,忙中有序地把阵仗摆好让我稍坐。

侍女们半跪在地上捧着我洇了雨水的裙摆,又是拿帕子轻拭又是用嘴去吹,还有专人烧热了铜熨斗,打算就在这儿给我把它熨干。

“别忙活了。都喝口热茶歇歇气。”

我自问这话说得和和气气,绝没板个脸或是怎么的,居然把那几个小姑娘给吓着了?

拿铜熨斗那个,双手抄起家伙,不知道的还当她是要跟我同归于尽。

“干嘛呀这是?”

“狼,有狼!”这姑娘拖着哭腔,抖抖索索地挡在我面前:“殿……殿下您,您快跑!”

皇城里连只猫都少见,哪儿来的狼?

当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树丛里可不是有对幽蓝的眼睛!夜幕昏暗,依稀可见它眦着獠牙,正低声咆哮。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不觉毛骨悚然。

身边跟的虽是临时搭建的班子,紧要关头倒十分靠得住,七八个人争先恐后把我挡在身后,个个都视死如归地叫我快走。

然而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我能走哪儿去?就算我再能跑跑得再快,还能快得过它四条腿?

树丛窸窣,不速之客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副随时有可能跃入廊内的样子。

我大着胆子凑近些盯着瞧了半天,这货该不会是……

“掌灯,越亮越好。”

随时们立刻有附和的:“对!掌灯!畜生怕火!”边说边把手边能找到的所有能点燃的东西都点上了。

借着亮光,我几乎可以确定,除了体型略大皮毛更蓬松更长,这灰背白腹蓝眼狐尾眉心依稀可见桃形的家伙,分明就是二哈?

“别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快抓住他!”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吧唧吧唧踩着水由远及近,“哎?去哪儿啦?明明看见往这边儿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熨斗勇士已经尖叫出声:“这儿呐!它在这儿!我们在这儿!十九殿下被困住了!快来人呐!救命啊!”

这发自肺腑震慑心灵的呐喊划破天际响彻云霄,成功将那一小队四下搜寻的侍卫引向此处,也把疑似二哈惹得发毛。

一团黑影迎面扑来,熨斗勇士哼唧一声晕了过去。其余人更是乱作一团抱头鼠窜。

侍卫们远水救不了近火。

谁也指望不上,千钧一发之际我只得闭眼一搏。

“Стой(四朵一)!”

我一共就会四句俄语,四朵一是其中之一,意思是停下。

死到临头还想着要跟只畜生讲道理,普天之下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吧?

浑身哪儿也不疼,似乎也没闻着什么血腥味,光觉着被呼啦啦撒了一身的雨水,还听见疑似二哈在离我特近的地方嗤哈嗤哈地喘气。

“殿下!殿下!啊啊啊啊!你别动!你别乱动!它就在你脚边!”

身边人失声高喊。

“准备放箭!”

“要不还是等西戎使团的人来了再说?那是戎王下聘的主礼,要是射死了……我们怎么交待?”

“等等等,十九殿下要是让你等出个什么好歹,你我就能交待了?”

侍卫们絮叨商量。

有一只大爪子在扒拉我裙摆。

我慢慢睁开眼,疑似……它就特么是只二哈吧?正举着一只湿唧唧的爪子,仰着脑袋打量我。

呃……

“Садись(撒记四)?”

大概是对我丝毫不纯正的口音感到疑惑,这家伙偏头琢磨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坐下了。

“Mолодец(麻辣鸡翅)!”

我由衷高兴,也不知是夸它做得棒棒还是夸我自己。反正俄语库存还剩一句,不大适合用来跟狗子交流,不提也罢。

那接下来……

咱换中文聊会儿天?

保险起见,我从小几案上捻了一颗茶果问它:“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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