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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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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浓的药味也盖不住混杂着腐臭的血腥气,那画面更是极度引人不适。

我才刚吃饱,毫无防备之下肠胃翻腾起阵阵酸水,差点没吐。

“怎么回事?我十八哥哥伤得比他重得多,也没见恶化成这样。”

主治御医以为我是在问责,长胡子颤巍巍一脑门子汗,连头也不敢抬:“小公爷的伤……原本的确是不严重。只是……伤在脚掌,呃……或许是长途奔波致使靴袜不洁,以致于温毒侵袭,又不巧正气亏虚不能御外,使得正不胜邪,热毒充斥表里。臣等施以药石针灸之法,虽能暂时清热败毒清营凉血,但……仍难抑制热毒化火,里热炽盛。这……”

咬文嚼字掉了这半天书袋,说白了就是伤处遭细菌感染,出现了败血症的症状。

这能怪谁?怪他自己香港脚呗。

“毒入心则昏迷,入于肝则痉厥,入于肺则喘嗽,入于肾则目暗手足冷,入于六腑亦皆各变端,七恶叠见,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臣等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御医话没说完,就被张驰原声嘶力竭地怒吼所打断。

“庸医!都是庸医!我若断了脚掌,那与废人有什么分别!给我去想法子治!治不好……治不好我让你们全家给我陪葬!”

都已经面色如蜡了,中气倒还挺足,可见没少给他用好药续命。

“小公爷好大口气。就连我也不敢开口闭口就要灭人全家。”

我搬了张圆凳在床边坐下,“普天之下,能轻易左右生杀的,难道不是只有陛下?”

“的确是,只有陛下。”张驰原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盯着我,似笑又似哭,“路遇劫匪,我奋力救驾,就算无功,也绝无过错。十八殿下不分青红皂白,恶意伤我至此,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阴沉的神色配以怨毒的口吻,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与我同来的曹小刀怕我吃亏,半挡在我身前:“小公爷,慎言。”

“慎言?”张驰原脸颊上的肌肉以诡异的角度慢慢抬了起来,“我都已经这样了,随时都可能没了性命,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她吗?”

他指着我禾禾怪笑,“什么定国明珠?你特么算是个什么东西!陆十八,陆十八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凭什么这样作践我!”

曹小刀腰间的佩剑眼看就要出鞘,被我给按了回去:“不必。出去候着。”

“殿下?”

“想要伤我,他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我往后挪了挪圆凳,端坐在屋子中央,“你看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能有什么威胁?”

被戳到痛处,张驰原瞳仁遽缩,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我。可随之便是疾咳猛喘不止,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瞧,”我朝曹小刀两手一摊,“我没说错吧?”

御医想给张驰原把脉反被猛力推开,急得脸色大变:“殿下,殿下!小公爷现如今可受不得刺激!”

“那你的意思是,我刺激他了?”

我问得无辜,御医根本不敢答是。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都出去吧。我跟小公爷单独聊两句。”

御医还想再劝说,被曹小刀利索地架了出去。

左右服侍的自然懂得见风使舵,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我们二人。

张驰原撑着床沿哧呼哧呼直喘粗气,嗓子像燎了火一般喑哑:“怎么,殿下想杀我?”

“哪里。明明就是小公爷自己嚷嚷着要自戕的,你既有此意,我犯得着多此一举么?”我柔和一笑,“不过听说……他们把但凡能伤及己身的物件儿都给你收走了,我就当日行一善,给你行个方便。”

说着,我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通体漆黑略带红纹的短剑,连刃带鞘扔到他手边,“这柄乌金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剑刃凹处还有放血槽,哪怕你失了准头没刺中要害,也能立时三刻血尽而亡。要不你试试?”

“你激我?”张驰原愤恨地死盯着我,手缓缓按上剑柄,“当我不敢?”

我翘着二郎腿环胸睥睨着回敬他:“敢。怎么不敢?小公爷连里外勾结谋害皇嗣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面上再如何镇定,可你当我心里不打鼓么?

我又不傻。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一面默念着鲁迅先生的话给自己壮胆,一面一瞬不瞬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我坐的地方距离房门大概有二十步,他若掷剑过来,只要预判对了方向大概能躲得开,也来得及向门外呼救。

张驰原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的心也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如此两相对峙,时间过得极慢。

很快我整个后背就被薄汗浸湿。

张驰原眼睑肌突跳指节泛白,似是破釜成舟。正当我以为他要动手,他却猛力一挥,把剑扫到了床下。

金石相击之声来得突兀,门轴吱嘎响动,曹小刀贴着门问:“殿下?”

我高声应道“无碍”,他这才没有破门而入。

张驰原颓然地瘫倒在床上:“我没有。”

他转过脸来,一字一顿又再强调一遍,“不是我。我没有。”

“没有?”我冷哼一声,“你没有向黑衣人指明目标在何处以转移攻势,还是没有打算留我和十八等死好伺机逃走?”

“我……我没有。”

我不想听他苍白无力的辩解。

“你说他们是劫匪,我那些嫁妆随便哪一箱都够贫家吃穿一世,怎么清点下来分毫不差?来时无声无息,退时杳无踪迹,下手招招致命,竟是比训练有素的随行军士更有章法。小公爷上哪儿找来这么一伙不贪财只图命的劫匪?”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张驰原青筋毕现,语带哭腔近乎抽搐,“我只是怕死!我……我只是怕死!我爹命我来送亲的确是陛下授意,可他从没告诉我要卖命。我怕死……我真的只是怕死。”

他喃喃不止,眼神逐渐涣散。

我一看大事不妙,连忙快步上前。

“喂!张驰原!”

他不知怎地突然眸光凝聚,死死捏住我的手腕不放,视线却穿过我不知落向何处:“我没有,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我见他唇角涌起白沫,心中大骇,浑身汗毛倒立,不觉失声高叫:“曹小刀!叫御医!快叫御医!”

门外众人闻声涌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长胡子御医眉心攒成个川字,诚惶诚恐地弯成九十度向我禀报:“热毒已侵入肺腑,再加上急火攻心……”

我不耐烦他再文绉绉地废话:“会死吗?”

御医错愕微怔,旋即回神:“殿下……殿下若是……若是想……”

怎么着?

我看起来很像随时随地要人命的女罗刹么!

“实话实说,到底会不会死?”

御医咽了口唾沫:“有……有可能会。”

“如果截断腐处闭合创面,有没有把握保住他性命?”

“有……有可能有。”

“好,那就截肢。”

“可……”御医瑟缩着抬眼看我脸色,“可脓疮溃烂之处拖延已久,怕是得齐膝而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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