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第十七章

“苏氏……”

顾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量:“这个青女就是苏氏，她不是涂山的族长吗？为什么要去当苏妲己啊？”

蒋封看着那朵虚弱的娇花:“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族的传说是怎么讲述苏妲己和商纣王的？”

“不就是纣王见了女娲神像起了邪念吗？”顾沉迅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女娲看到商纣王荒淫无度，随即派遣修行千年的九尾狐前往人间迷惑商纣王，使商朝加速走向灭亡……所以，青女就是受女娲之命去往人间的九尾狐？”

这不难理解，蒋封认可地点头:“还算有点脑子。”

顾沉却表示:“既然如此，青女是奉女娲的命令，说到底她的任务跟姜子牙他们一样，怎么着也算个同事吧，为什么最后还落得这个下场？”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小狼王活了两千多年，神妖二族的争斗戏码见得太多:“青女是涂山族长，化身妲己祸乱人间。在神族看来，妖就是妖，哪怕都在做着同一件事，他们的立场也不同。何况青女的计策下，确实让西周折损不少兵力。伐纣之后，神族受女娲之命，上请封神，许多立下战功的人族白日飞升。他们受百姓爱戴，万民推崇，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这份荣耀跟妖族沾染上关系？”

这就是阐截之战最初的原因了。

狡兔死，走狗烹。

顾沉似乎懂了:“神族为了淡化自己曾经依靠妖族来获取伐纣胜利的事实，在妖族接连折损战力的情况下，举兵讨伐‘祸首’苏氏，所有的罪过都算在了她的头上……怪不得沈怀归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也不愿交出人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

“苏氏既然是奉女娲的命令，这也算是神令，只要她说出真相，神族就算是想打也得看女娲的面子啊？”

“不是。”蒋封摇头，“她不能说。”

“嗯？”

“女娲也根本没给她辩解的机会。”

她甚至放任了这种局面的发生。

虚弱的女人伸手去触碰沈怀归的脸，神情近似于慈爱:“我将族长之位交给你，希望你能带着族人好好走下去，找回嘉慕，将族人们带回涂山。”

沈怀归点头:“我知道，你也会好的，我们会一起回涂山。”

“人间一行，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她眼中有泪，眼神却坚定了不少，“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神族若要再来，把我交出去。”

她柔软的手摁住沈怀归的肩膀:“这是命令。”

沈怀归皱眉:“不可能。”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严厉，下一刻他的声音放轻了一些:“神族这一战损伤不比妖族轻多少，他们同样折损太多，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青女还有犹豫，沈怀归干脆断了她的后话:“血灵珠聚灵，能暂时护住你的灵识，温养你的魂魄。但这不是最好的容器，你等我，我会尽快替你找到更好的聚灵圣器，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涂山了。”

聚灵圣器？

蒋封目光落在了顾沉的后颈之上，妖族几千年来，比血灵珠更好的聚灵圣器，也就只有狼族传承象征的赤焰灵珠了。

呵，他笑了一下，这两兄弟倒都打着这东西主意。不过狼族的圣物一直都好好的呆在狼王体内，直到一百年前被沈嘉慕强行借走。

沈怀归最后也没拿到东西，是出了意外？还是……

顾沉被他冷不丁地一瞧，后脊发凉:“你看我干嘛？”

蒋封眨眼，眼神从他后颈那儿掠过去，凉凉地说了一句:“涂山都成这样了，也不见你的老沈，你不疑惑？”

涉世未深的顾沉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吗？老沈这时候去哪儿了？”

蒋封当然知道这段历史。

混沌引滔天洪水入人间，使生灵涂炭。麒麟为女娲座下的仁兽，不忍众生受苦，于是迈出神座设下的禁令，以一己之力助人族脱灾。

它是天兽，是上古神脉，人族所受之灾虽有原因却也是上天注定。

天兽违逆天意，触犯禁令。

神山不再给他庇护，麒麟力竭而亡，魂破散于天地之间。

当时的沈嘉慕，为替麒麟聚魂，布下逆天而行“封魂”禁术，生生将麒麟最后的魂魄留下，送入轮回道中。

古籍记载也只有这一段历史，阐截之战中，沈嘉慕从头到尾都未曾露面。

蒋封猜测，他或许是也生受了天道惩罚。

他很难将面前这个无忧无知的顾沉，跟远古时期那个抛下一切也要拯救万民的麒麟仁兽联系在一起。

从混沌引水、到麒麟魂散、再到妖王‘封魂’，最后是阐截之战。

件件事情仿佛铺成了巨大的因果网，蒋封还没开口，就听见青女低低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名字，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了一条线。

“混沌。”

石窟之上的天洞将外头的阳光投了进来，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之下。

沈怀归似乎没听清楚:“什么？”

青女与他平视:“我不要你救我，你帮我救它。”

“救谁？”

“混沌。”

那个因触怒女娲被永生永世封入蛮荒之地的凶兽，混沌。

……

四周幕景再次剧烈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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