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秦淮用尽全力睁大眼睛，瞪着讲台上的陈可南，恨不得立刻把他揪下来揍一顿。虽然他根本没看自己，而是在啰嗦下礼拜秋季运动会的事。

今年天公不作美，雨多得出奇，运动会一再推迟，到这时候已经有点过于冷了。陈可南一问去年运动会拉拉队的事，教室里立马炸开锅，女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扯谎，说去年租了什么样的短裙，花了什么样的妆，拿的什么道具，讲得天花乱坠。陈可南居然信以为真，让班干部们根据班费商量着办，回头写个计划表给他，然后就在全班的欢呼声里走了出去。

秦淮去年还没来，但也能猜到顾蓉的作风。她对这种“浪费时间又分散注意力”的集体活动从不上心，每回都草草敷衍了事，能让全班颜面扫地，私下抱怨好些天。秦淮打了个哈欠，觉得陈可南有时也没那么招人嫌，起码不会要求他们坐在看台上写作业。

晚上放学，他跟王肖易勾肩搭背地走出学校，刚过马路，路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奔驰就冲他直亮眼睛。秦淮走近，坐在里面的果然是他亲妈余俪。她正在打电话，一边冲他招手。

“我妈来了。”秦淮说，“那我先走了。”

“有钱啊秦总。”王肖易吹了声口哨，“开大奔。”

“去。”秦淮挥手赶走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余俪倒车掉头，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哎你走错了，”秦淮说，“学校出门该右拐。”

“……那好，等明天定下来再说。好，好，再见。”余俪挂上电话，“哪儿走错了？回家。”

“我干嘛回家！明天还上学呢，那么远过来得迟到。”

“话多！”余俪瞪了他一眼，“你巴不得我跟你爸不回来是不是？当时让你住校你死活不住，就是想着在外面搞事儿！”

“我又搞什么事儿了？你别听那陈可南瞎说。他知道什么啊，就一刚毕业的老师，就爱拿着鸡毛当令箭。”

“就你懂得最多，我们都不如你。”

秦淮不吭声了。

“你看看你那个月考成绩！别的我都不说了，语文五十多分，你是外国人？我跟你爸说好了，最迟下个月开始补课。你自己先做好准备。”

“谁要补课？交钱我也不去。”

“你不去试试？少跟我这儿犯脾气。你那点分，两个你加一块儿都未必考得上大学。”

“不上就不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

“秦淮你今天非要找抽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秦淮拿后脑勺对着她，望着窗外，假装没听见。

“你就是闲的！你爸说了，零花钱先不给了，以后你早饭也在食堂吃，还能早点儿去，省得天天迟到。”

“凭什么扣我钱？”秦淮一下子扭过头。

“那凭什么要给你钱？”余俪反瞪他，“等你考好了再奖励你。”

“您可真是我亲妈。”

秦淮在亲妈的关怀下，久违地度过了一个充满亲情的晚上。仿佛回到了当初念小学的时候，他妈在旁边盯着他写作业，不写完不许睡觉。以至于第二天他一听见催命似的敲门声，就立马卷紧全身的被子。

“我不去了！”他闭着眼睛嚷嚷，“我才睡了不到六个钟头！”

“是我让你凌晨才睡的吗？几道题你能写几个钟头，撒把米逮只鸡都比你啄得快！赶紧给我起来，我还约了人谈事情，给你两分钟。”

“你怎么一回来就虐待我！”秦淮一掀被子跳起来。

“我懒得跟你废话，”余俪走出去，“以后迟早有人收拾你。”

秦淮一路鸡飞狗跳，然而不幸早高峰堵车，到教室时早读都快结束了。陈可南站在前门口，秦淮索性没进去，自觉地站在走廊上。

“今天又怎么了？”陈可南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问他。

“堵车。”

“你不是骑车吗？”

“昨天回家了。”秦淮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昨晚上没睡好？”

秦淮点了点头。“作业写太晚。”

“写作业？”陈可南笑得温柔极了。

“我还不能写作业？”秦淮打开书包，拿出练习册和试卷，“给你长长眼。”

陈可南翻着他的语文作业，满怀感慨地说：“这还是你头一回写我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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