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他隔着报纸看许川，只一会儿的功夫里，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

喜欢是角落里默默滋长的草茎，悄悄开出细碎的花，等察觉时院子里已是一片馥郁的花海。

差不多九点半左右，许川才从睡梦里醒来，他睁开眼，旁边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肘垂着头打瞌睡地周阳。他无比困惑地看着这个睡得脑袋一下一下点冲的人，瞬息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许川侧躺着望着周阳，他的长发全拨在一边，半边脸对着许川，又白皙又美丽的人，即使合眼小憩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许川抱着被子看了很一会儿才发现今天的周阳居然没有穿他最喜爱的老头衫和花裤衩，而是白衬衫和牛子裤，衬衫的衣襟上有半张探头张望的猫脸。许川觉得有趣，于是探身过去想看个仔细，他撑着身体伸向周阳那边，看清了是块刺绣贴花猫咪，做得还算精致，挺有趣的。

“川儿，醒了啊，”周阳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看看还烧么……”他揉着眼睛，伸手摸摸许川的额头，凉的，再摸摸许川的后颈，也是凉的，应该算是彻底退烧了。

周阳做作地吐了口长气，像是万分后怕似的说道：“可是退烧了，我们川儿受罪了。快坐好，给你拿点吃的去。”

许川呆呆地由着周阳把自己推回床上用薄被子裹住，周阳不仅碰了额头和脖子，还跟哄小孩似的揉了把他的头顶。许川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会儿想起昨天自己是不舒服，感觉有点烧但也不确定，店里太忙了，他根本分不开心琢磨自己是不是病了。好不容易店里打烊，他累得浑身像散架般酸痛疲软，还是林毅看他不对劲硬是开车把他送回来的。不过到家之后的事，许川就想不起来了，他的记忆只到自己开门，看到周阳，然后呢，然后就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沉进黑暗的深河中央，汹涌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将他淹没，刺骨的冷水呛入口鼻，从身体里面漫出无边的寒意。他无力挣扎，顺着波流往下坠，直直坠进愈发浓重的暗里面。行将堕底时，乍然间有很亮的光从头顶照进来，像灯光又像阳光，隔着水看不清楚，他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热意随着光一起涌来，解封了禁锢他的冰水，引着层层上浮，一直浮到那束光的旁边……

房门开了，又关上，再开时，周阳端着大托盘出现在门口。

“你是想先喝水呢，还是喝粥呢，或者先喝汤也可以。”周阳捧着托盘放到许川面前，里边大大小小三四个碗碟，还有一杯水和切好的西瓜。

许川看看眼前丰盛的食物，再看看周阳，讷讷地说道：“我想先洗澡……”

他感觉浑身黏糊地难受，头发也是浸透了汗贴在脸上，许川拽着衣领擦汗，赫然发现这竟不是自己的睡衣。他定睛细看，然后瞪圆了眼睛盯着周阳，用眼神无声地责问周阳，为什么他的老头衫穿在了自己身上。

周阳被他瞪得哈哈笑起来，“干嘛，这眼神凶得……啧，对老头衫有什么不满呢？全棉的，吸汗，透气，多好。”他把托盘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水杯自己先喝了口，接着又端起粥碗，自己吃了起来。

许川一脚踢开被子想从床上蹦起来，被子踹飞的同时，他窘迫地发现自己外裤也没了，下半部分光溜溜的只穿着小内裤。

“我衣服呢！”许川颓败地嚷道，他受不了这出一睁眼大变活人的戏码，“你对我干什么了？”

周阳气定神闲地喝粥，他瞅也不瞅气急败坏的许川，等碗里的粥喝干净了，才答道：“差不多都干了，衣服也扒了，身体也摸了，嘴也亲了，你现在急也晚了。”

前边两样，许川还能理解，听到周阳说“亲嘴”，许川刹那冷了脸色，他厌厌地瞥过坐在对面的周阳，垂下眼帘避开他的凝视。

“谢谢你的照顾，”许川的手遮在嘴上，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现在请你出去可以么，我要换衣服。”

“谢谢你的照顾，”许川的手遮在嘴上，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现在请你出去可以么，我要换衣服。”

他说要换衣服，就真的是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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