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纽约,Payne Whitney精神病诊所(1/2)
1961年2月玛丽莲又回到了纽约。---浏览器上打上-.69ΖW.看最新更新---她坐在飞机上,搞不清是在过去中旅行还是在将来中旅行了。她和阿瑟·米勒在1月份正式离了婚,后来导演比利·怀德说:“玛丽莲和乔·迪马乔婚姻的失败是因为他娶的那个人是玛丽莲·梦露,而和阿瑟·米勒婚姻的失败是因为她不是玛丽莲·梦露。”
玛丽莲最近拍的那部片子受到了冷遇,她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在东街57号的寓所里,她整天听一些令人伤感的曲子,不吃东西也不说话,服下了大量的镇静药,人变得越来越消瘦。除了韦瑟比,她不与任何人接触。
两个月里她共做了四十七次心理治疗,玛丽安娜被她的病情弄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最后决定让她住院。她被送往PayneWhitney精神病诊所,用费伊·米勒的名字登了记,并签署了一份文件,因为服了很多药,人昏昏沉沉的,玛丽莲自己也不知道签的是什么。此时她三十四岁,当年她母亲三十四岁时,她正好被寄养到别人家里。
玛丽莲立即给她在纽约的最好的朋友葆拉和李·斯特拉斯伯格写信。
亲爱的李和葆拉:克里斯大夫把我送进了纽约医院的精神病诊所,两个呆头呆脑的医生看着我,这两个人没有一个配做我的医生。你们没有我的消息是因为我和那些疯子关在一起。如果再在这种噩梦般的环境中待下去,我肯定我将和那些疯子一样了。李,请你帮帮我吧,我决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能给克里斯大夫打个电话吗?告诉她我没疯,还可以来听你讲的课……李,我记得有一次你在课堂上说过:“艺术可以比科学走得更远。”科学!在这里,我真想立刻忘掉它,就像忘掉那些疯女人的叫声一样。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如果克里斯大夫跟你说我在这儿很好,那你就回答她说我一点儿都不好。我不属于这种地方。
我爱你们。
玛丽莲院方只允许她打一个电话,于是她打给了住在佛罗里达的乔·迪马乔,她已经六年没和他说过话了。结果他当晚就坐飞机到了纽约,要求他们让她离开这个地方。四天后,玛丽莲出了院,到另一所医院做康复。那家医院在曼哈顿的另一头,位于哈得逊河边上,她从1961年2月10日一直待到3月5日。在那里,她决定今后只让格林逊一个人做她的心理医生,她给格林逊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后来人们一直以为找不到了,结果1992年在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的档案里被找到。
亲爱的格林逊大夫:从医院的窗户望出去,我看见皑皑的白雪盖住了绿茵。绿草和灌木的绿叶顽强地伸展着,但是那些树木让我伤感……那些光秃秃的、凄凉的树枝也许预告着春天与希望的到来。《不合时宜的人你看过吗?其中有一幕,可以看到树木有时是何等的裸露和神秘,我不知道在银幕上是否看得出来……我不喜欢他们剪辑影片的方式……尽管这会使你发笑,但我现在一点儿也笑不起来。那一幕里,露丝莲搂着大树并围着它跳舞的场面引起了人们的议论,教会当局认为这是一种自慰的表现。我们总是能够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弗洛伊德的人,不是吗?但是休斯顿不想把这一段剪掉。
当我写这几行字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昨晚我没有睡觉。有时候我在想,夜晚到底是派什么用场的,对我来说,那只是没有尽头的、可怕的长日。反正也睡不着,我正好可以一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信集。当我打开,看到弗洛伊德的相片时,我哭了。他是那么的忧郁(我想这张照片一定是他去世前不久拍的),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好像他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很悲惨。但是克里斯大夫告诉我,他身体非常不适,不过这一点我从琼斯的中已经知道了。尽管如此,我从他和善的脸上感到了一种看破红尘的倦怠。他的《信集表明(我不肯定一个人的情是否可以发表)他绝非一个拘谨的人,我喜欢他的幽默——温和,又带着点哀伤。还有他的战斗精神,我也喜欢。
PayneWhitney医院真是让人感受不到任何人间的暖意。他们把我关在专门对付严重烦躁症或忧郁症患者的单人小间里(一个真正的用水泥砌成的单人小间),但是我的感觉像是一个没有犯罪的人被关在了牢里。我觉得如此缺乏人性实在是太野蛮了。他们问我为什么住在里面不舒服(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锁锁起来的,到处是铁条,包括电灯周围、橱柜、厕所和窗户……小间的门上挖了个小孔,用来监视所有的病人。屋子里还有血迹和以前关过的病人的涂鸦),我回答他们说:“除非我疯了才会觉得这里舒服。”被关在其他小间里的人在里面尖声乱叫……这种时候,我想一个称职的精神科大夫应该过来和病人们说说话,帮助他们暂时减轻点儿痛苦与不幸也好。我认为大夫们应该真正学会点什么,他们只知道本上教的东西,如果能与那些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多接触接触,他们可以学到更多。我觉得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学科理论,对病人并不在意,把病人暂时“驯服”后就不管他们了。他们要我跟其他病人一样,参加劳动疗法。我问他们,“干什么呢?”“你可以缝纫、玩国际象棋、扑克或编织。”我跟他们解释说,哪一天我真能做这些事时,我就不是我了,这些事离我太遥远了。他们没辙了,问我是不是觉得和其他病人不一样?我想如果他们愚蠢到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可以干脆地回答他们说:“是的,我只是我是的人。”当我现在给你写这些的时候,我在笑我自己,你了解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下棋使我感兴趣的原因,正是因为要等到最后才知道结局如何。
进医院的第一天,我和另外一个病人接触过。
她问我为什么这么伤心,并建议我跟哪个朋友打个电话好排遣我的孤独。我跟她说,院方告诉我这个楼层没有电话。说到楼层,这里的每层楼都被单独锁起来,人既进不来也出不去。那个病人感到很吃惊,她陪我到电话亭里去。当我排队等着轮到自己时,我看到有个看守(确实是个看守,因为他穿着制服),当我准备拿起听筒,他一把夺了过去,并朝我嚷嚷:“你不能打电话!”那个带我去打电话的女病人很伤心,在看守大叫大嚷之后,她对我说她没有料到他们会这样对待我,然后她告诉我她是因为精神错乱被送进这里的。“我自杀未遂了好几次”,她至少跟我重复了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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