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2)
目光不期然相接,钟婉菱能看出他的坚持,虽然感到怪异,想了想,还是应下了,很快去小厨房将另一碗粥端了过来。
回来时经过萧阳的屋子,见窗户关着,灯烛亮着,也不知他用膳没有,进书房后便问萧昀要不要叫萧阳也来用膳。萧昀淡淡道:“且不管他。”她点点头,不再多言。
只她去小厨房这一会儿工夫,两张矮几已备好,几个侍婢鱼贯而入,送来了各色美味佳肴,只肉便有鸡肉鸭肉鱼肉,还有蔬菜,瓜果,以及各种酱料。仿佛这不是顿寻常膳食,隆重得堪比生辰宴。
钟婉菱瞧着自己手中寡淡的莲子白粥,很有几分自惭形秽。
待侍婢都退了出去,萧昀示意她过去用膳,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几步,先不跪坐,只闷声道:“原来你早就让人备了晚膳呀?那我岂不是白熬了。”
萧昀咳了一声:“我没想到你会熬粥。不过也没关系,这些膳食是为你备的。我喝粥便是。你说得不错,我今日须去去火气。”
钟婉菱正跪坐下去,听他这么说,不由讶异:“这么多,我怎么吃的了?”
“也不必全吃光,能吃多少吃多少。”萧昀看着她道。
说罢,不待她再问,自己端起那碗白粥用了起来。
钟婉菱盯他片刻,收回目光,也开始用起面前的膳食来。
屋子里顿时响起碗筷声,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渐渐地,钟婉菱有些撑不住,用余光瞥他,见他倒是自在悠闲,也不东张西望,只顾着用膳而已,但也绝非是他所说喝白粥就好,就她看到的几眼,他就夹了好几筷子面前的鱼肉呢。
盯了一会儿,见他没发现自己,不由更大胆了些,看着他执筷的手发呆,心中感叹,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吃饭的动作也这么好看,难怪一向傲气的二表姊也曾经追问过自己关于他的事。唔,这方面她最敏感了,虽然二表姊当时是旁敲侧击,但她就是感觉出来了,二表姊曾经对他有意思。
又吃了两口,她便感到腹中饱了,将筷子放下,刚抬起头,便听萧昀道:“吃这么一点就饱了?”
她轻声道:“真的吃饱了,我吃不了太多。以前身子不好,吃得更少呢。”
萧昀也放下了筷子,望着她许久,认真道:“你近日受委屈了。这一顿,算是赔罪吧。”说着,便起身去唤侍婢来收拾。
钟婉菱怔怔看他背影,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倒没想到,他是存的这个心思,待侍婢将剩余的菜肴都收了去,萧昀也走到她身边,她才仰起头道:“这事不怪你,真的。”
萧昀闻言低头,望进她茶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清泉,愣了愣,他点了点头,回到案前,边将灯烛挑得更亮了些,边问她:“你说你以前身子不好,是怎么回事?”
早在扶她上马那回,他便感到她似乎太瘦了,倒没想到是因为身子不好影响了食欲。
钟婉菱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有些难产,所以我十五岁前,身子不太好,喝了好多药。”顿了顿,她忐忑道,“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回答她的是萧昀的沉默。
钟婉菱的心也跟着沉了一沉。
虽然明阳侯府与惠安侯府的往来不多,在她母亲逝世后更少,但这门婚事定了十几年,萧昀竟然都不知道她身子不好,以及出生时是难产的事,这说明他确实从未关注过她,或是询问过身边人她的一些事。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萧昀要退婚本就说明对她没感情,但现在这么赤裸裸呈于眼前,心情仍有点难过。
将她神情收于眼中,萧昀主动转了话题:“今日我本派人去捉萧容,但没想到只找到他的叔父,他昨日已经离开了南阳。”
钟婉菱抬起头:“离开了?为什么?”
萧昀走到她跟前,钟婉菱感到一片阴影覆下,再回过神,他已与她面对面,对她说道:“萧容本是军中士卒,前两年从军中退了下来,回到老家后,除了教导族中子弟刀剑之术,便是务农。日子过得虽不算差,但他心有不甘,一直觉得是被我姑姑……是被萧后牵连的。”
钟婉菱神色微诧:“这是什么意思?”
萧昀淡淡道:“方氏被立为皇后以后,几个子侄在军中升迁速度极快,连带着下级士官中也有诸多方氏一族的人,听他说,是因此占了他位子,影响了他升迁。”
“所以他一直怨恨在心。我想,他之所以对你语出不敬,也是将对我姑姑,我父亲和对我的怨恨,发泄在了你身上。”
钟婉菱默然不语。
这倒是能说通,为何在白马寺时,他一开始还未对她那般关注,在她自报身份以后,他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变得奇怪起来,饶有兴致,像在看什么猎物似的。她那时太过单纯了,还以为报上自己名号能拉近距离,谁想到人心叵测,他竟反因为她是萧昀未婚妻,对她不敬起来。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他要是在路途中越看自己越不顺眼,突然失心疯杀了自己,恐怕另外几个少年也来不及反应。
见她脸白了白,萧昀歉疚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危险。”
今日他听萧容那叔父所言,萧容此人颇为好色,路途中是没寻到机会,否则她就真的危险了。虽然萧容如今已离开了南阳,他却难以克制内心的愤怒与深深的自责。
钟婉菱勉强笑了笑:“不干你事。是他怨天尤人。对了,他看上去亦二十多岁了,没有妻儿吗?”
“有的,不过前几年妻子难产,孩子也没留下来,这几年他叔父一直为他张罗婚事,他却不肯再娶,说是乐得逍遥。”
钟婉菱望着他道:“那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萧昀点点头:“他……南下了。”
“南下?”钟婉菱睁大了眼。
萧昀道:“听他叔父说,是南下去投奔某个宗室王。”
钟婉菱先是一讶,随即了然。
自鲁王起兵后,四境一直不太安宁,虽然看似太平,但听父亲说,底下暗流汹涌。
就例如,朝廷向南方的诸侯王借兵抵抗鲁王,那些诸侯王推来推去,说钱粮不足,又说境内兵丁不够,最后真正借兵的没几个,背地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时下风气开放,奇人异士、贩夫走卒皆是大江南北到处闯,那些宗室王收罗的人才恐怕也不少。这萧容在朝廷军功受阻,便去寻另一条道路了。
不过就朝廷这边而言,在未借来多少兵的情况下,刘将军竟用兵如神,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这就愈发将他的天纵伟材衬托了出来。难怪他的年纪颇大,模样又不佳,提出求娶公主,正安帝却不敢明着拒绝,说不定还正想用公主去笼络他,别让军队成了刘家军。
听到这儿,钟婉菱安心了许多,萧容走了就好。
她下意识去抚额,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萧昀递给她一条帕子,她抿了抿唇接过,又觉得赧然,不由胡乱找了个话题:“那,那他今天要是没走,你捉到他,要怎么惩罚他?”
原本是随意问的问题,却见萧昀认真思考了起来,而后道:“那就打他两三百棍。”
钟婉菱想了想,问:“两三百棍会死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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