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1/2）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 航星母舰复又踏上了回程的路。

莫凡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另一手转着笔, 一只笔在他手里转出花来。

陆腾已恢复的速度快得惊人, 眼下绷带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还剩脚腕那里绑着绷带。他嫌麻烦，索性连靴子也不穿了, 赤脚踩在地毯上, 脚趾被冻得发红, 然而他看起来毫不在乎。

莫凡面前放着一个小型的通讯仪, 屏幕上闪着雪花状的图案, 显然是在搜索频道。

自从早上进了这一区域以后，就可以接通到联盟的信号，但是太过微弱，通常需要等上好几个小时——莫凡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

等得他再也生不起一丝紧张的心情。

至于他为什么会紧张，自然是因为前几天的事。

一想到自己在陆腾已面前做的那些事，莫凡就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陆腾已。

不是因为丢脸, 也不是因为害怕，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但就是发自心底地觉得紧张。

等到不能等了, 他才磨磨蹭蹭地, 磨磨唧唧地敲响了陆腾已的门。

“进来。”

莫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开了门。他把脑袋伸进去，陆腾已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鲜红的眼眸正望着自己。这一下真是看得他大脑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腾已皱了皱眉：“变态士兵，你吃错药了？”

确认过眼神，是正常的陆腾已。

莫凡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把椅子转了个圈，把椅背转到身前，大喇喇地坐下：“什么事啊？”

陆腾已拿笔敲了敲放在一边的通讯仪：“再过一会儿就能连接到联盟的信号了。”

莫凡“哦”了一声，于是就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等到了现在。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陆腾已低头“唰唰唰”不知在写什么，脸色沉静，眉头微微拧起。

透明的水笔在莫凡的指间来回旋转，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啪嗒”一声，水笔落在桌面上，莫凡伸手去扒拉笔，陆腾已终于抬起了头，他说：“五个小时后，我们就要和联盟的舰船对接了。”

莫凡愣了愣，笑着道：“好事啊。”

“嗯。”陆腾已复又低下头去，“到时候白小楼和你一起走。”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白小楼的事，实际上应当是联盟和虫族的事，陆腾已作为始终游荡在无法治行星区的星盗，和这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白小楼许诺的那些东西，陆腾已或许想要，但他有更安全的方式得到，而不是选择跟白小楼站在一起，来对抗虫族的进攻。

莫凡点了点头，两人复又陷入了平静。

现在正是标准时间下午三点，船内模拟出的自然光柔和极了。耳边听得见通讯仪发出的白噪音，陆腾已笔尖在纸面划过的声音，还有一个极轻微的，从钟表里传出的秒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莫凡歪着脑袋，轻声道：“陆腾已，我会活下来的。”

陆腾已手里的笔顿了顿，继而头也不抬地说：“废话。”

莫凡下巴在椅背上磕了磕，认真道：“沉酒嫌弃我用机甲用得太狠，又给我改装了一下，我试了试，就算跟虫族正面对上，打不过我也跑得掉。”

他又说：“然后呢……我攒了很多年假，每年都可以出来三次。”

莫凡垂着眸，食指在桌面上扣扣索索，扣下不少的红漆来，嘴里不停的絮絮叨

叨：“话说星盗能进入联盟吗？你应该能吧？你见过中央行星不？挺热闹的，就是物价太高啊，有点肉痛的感觉……”

陆腾已终于放下笔，抬起眼正视莫凡：“你想说什么？”

莫凡感觉自己脸颊上的热度迅速飙升，他更加低下头去：“就想问问，你们星盗有没有放假时间的？”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陆腾已没法来联盟，他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这样想着，莫凡看见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鼻子前，这是陆腾已的手，然后轻轻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温度微凉，也不知是他本来手掌温度就低，还是自己脸上的温度太高了。

然后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纸张被挪开的声音，莫凡被吸引地抬起头，只见陆腾已收回手，把所有的文件都摞到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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