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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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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宸殿外的春木已经开始出芽吐蕊,夜晚的风比白日里要大些,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冷的,但天气已经在逐渐暖和。

点一盏错枝盘螺的连盏灯,房内一角瞬间亮堂了起来。清亮的冷月高悬在夜空上,亮是亮,只是周遭一颗辰星都没有,未免有些孤寂。

手上的书就快翻尽,困意迟迟还没来光顾。宋拂暄动了动脖子揉了揉肩,抬头望着月亮出了会儿神。有时候一个人无事可做时,她也会想想,想当初是怎么到的这里,又怎么成了现在。

……

大越宣则九年,彤朔吉日。

大风过境,北上的送嫁队伍行了五天五夜,终于抵达了楚国的门户——弋阳关。

来接亲的仪仗队声势颇大,长龙般的队伍弯弯绕绕,披红挂彩点金涂蓝,足有三五百人之多。虽说娶的是一位被敕封为公主之尊的贵女,但说到底,只是个越国国君刚认下没几天的义女,和那些正经八百的嫡亲公主还是有段距离的,本不该如此隆重。可楚国这边迎妃娶妻的不是旁人,乃是极为楚君喜爱和倚重的六皇子永熙王。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新娘的身份差了一大截在这儿,但新郎贵重无比,绝不能怠慢。

说起这位永熙王有多得圣上垂爱,从他娶妃行礼的场地被安排在皇宫中心的明正殿便可窥见一斑。明正殿,从来只有在位的君王和东宫的储君二尊大婚可用,除此之外,其他人别说是用,就连想都算僭越。

鲜红的锻锦裘毯从明正殿一路铺至皇宫最南边的神宗门,六十六面龙凤钟鼓夹道而设,齐齐击之,动彻九霄。文武百官于御道两侧分列站立,朝服光鲜,面带喜庆的笑脸,纷纷拱手行礼,迎接白马之上那道夺目的正统大红。

十二人抬的金云罗轿跟随在后,绣金的红纱帷幔从轿顶四周垂悬而下,将新娘遮得严严实实。百官齐齐高呼,唱诵君王威仪朗朗,大楚国运昌隆,皇子殿下喜结良缘,楚越从此缔结永世姻好。

宋拂暄被这一路折腾的有些困了,眼睛一直半睁半合着,想寻找一个能踏实的小眯一会儿的时机。就在她实在支撑不住、准备把微开的眼皮彻底合上时,一只宽大的红袖子伸到了她的帷幔外。

修长的食指指尖微微一挑,挑开了一条细缝。虽是掌心向上,仍可看出那五指骨节分明,细细长长,净白如玉。宋拂暄猛地清醒,透过遮面的轻罗羽扇,她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一会儿,可能是想借着这点看的时间把快要消散的睡意彻底赶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外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单手一挑,直接掀开了面前的层层嫣红,稳准的握住了一只没有持扇的左手,将人几乎是用拽的拉出了罗轿,大步向明正殿方向行去。

没走三步宋拂暄就完全醒过来了,脚上提了些速度,好跟上对方的步伐。虽然这位新郎没迁就她与他悬殊的身量,步子越跨越快,可她好歹还是跟上了,没在婚礼初始就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怯场来。

百官沉浸在纷纷扬扬的喜庆氛围中,由于离得尚有些距离,没察觉已踏上礼台阶梯的一对新人有哪里不对劲。从下轿到台阶的这段红毯之路很是漫长,宋拂暄终于追得有些吃力了,喘气间轻咳了一声,用羽扇掩好容妆,朝前方低声喊了一句:“那个……这位殿下,我觉得我自己能走,殿下无需再搀扶我了。”

乌黑的长发像墨绸似的披在婚服背后,拢起的发髻端正于中,金簪玉冠上镶着三颗璀璨的白玉宝石,在阳光中烨烨生辉。皇族向来看重等级礼法,能戴三珠顶冠的皇子屈指可数,宋拂暄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感叹自己嫁的夫婿似乎还挺“位高势大”。

安世渊一手提着衣摆,另一手握着只鲜红的落纱袖,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可羽扇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眼前除了一头繁复的金钗步摇在微微轻晃,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觉得……”安世渊放下衣摆,同时松开了那只抓了一路的手,微眯着眼睛哂笑了一声:“这算搀扶?”

胳膊重获自由,宋拂暄露了个得体的笑,即便对方根本看不见,语气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温婉客气:“无有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多谢殿下搀扶,还请先行。”

婚礼比想象中的还要盛大,筵席开了得有百桌,上至皇亲国戚、后宫妃嫔,下至文武百官、嫡亲家眷,能到的不能到的,几乎都到了。年近五旬却保养得宜的楚君一身金衣华袍,胸前盘着两条金银线绣的飞龙,只这一处便足以彰显独一无二的尊崇地位。楚君端坐于御座,脸上写满了不曾断过片刻的笑,与端庄华贵的楚后执手相携,替这对新婚小夫妻向来贺的众宾敬了一杯。

能得帝、后敬酒,于朝臣而言是无上的荣光,纷纷山呼万岁,痛快饮下。

宴席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待所有环节结束已是子时深夜。神宗门大开,迎亲队伍原模原样将阵仗摆好,抬着罗轿出了皇宫。新郎有自己的府邸,虽然婚礼能在明正殿举行,但“家”是永熙王府。

王府位于京都城东,府门前有一片天然湖池,听说一到夏天,池中碧青的接天莲叶无穷无尽,几乎可达对岸,只需望一眼就觉得沁爽非常。然而这会儿时节不对,没有什么莲叶荷花可赏,只有空荡荡的一池冬水,静静的躺在那里。

宋拂暄累得几乎在罗轿里睡着,倒也不是她体力不济,实在是这样的皇室婚礼太过繁琐,说是成婚,简直磨人。碍于礼制一直没能近身侍奉的青鸾终于找到了机会露面,彼时众人皆散,连喜娘都累得喘不上气,得了令便托着老腰告了退。青鸾眼疾手快,赶紧替新娘解开厚厚的外衫,喘了一口可贵的活命气。

“憋坏了吧?”青鸾以手替宋拂暄扇风:“九层啊!什么新娘服要穿九层,我光看一眼就能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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