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1(1/2)
北国多风雪而少雨水,春雨更是珍贵。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了足足三日,天不见晴,人间却春色满园。
清风观座处京都北郊,面朝月湖,背靠莲山。山间风景青葱秀丽,虽是雨意未歇,可轻雾朦胧,烟波浩渺,层层团团浮于半山腰,恍入仙境。
两道清丽人影行在下山的小路上,身旁来来往往,皆是络绎不绝的香客信徒。
青鸾提着一篮果品撑着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左右闲看,心情不怎么明媚:“顶讨厌下雨了,淋得身上湿漉漉不说,还溅了一脚泥点子。”扭头看了一眼周遭:“这观门口的路也不说修一修,马车居然进不来,还得走路上下山。反正这三日已经把我这个月要走的路都走完了,明天没事小姐可别找我啊,我就屋里坐着了,哪儿都不会去的。”
宋拂暄含着点笑的拆台道:“我怎么记得有人说拜神要心诚……既是心诚,走几步路岂不是应该。”
青鸾不服:“我说的心诚才不是卖腿力呢!小姐别跟我翻旧话,我可辩不过你。”
宋拂暄但笑不语,不再多言。二人一人一伞走在细雨蒙蒙中,欣赏着沿途的山林风光。没多时,前方小路尽头突然奔出一个人影,一脸慌张的朝这边跑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是一名随侍出城的王府护卫。
“何事惊慌?”青鸾率先迎上去:“你别急,慢点说清楚。”
护卫连伞都没打,甚至都等不及她们下山就先奔过来禀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果然,他言语急急切切,带来了一个算是很重大的坏消息——
楚后莫名突发疾病,于一个时辰前晕厥过去,至今未醒,恐怕凶多吉少。
当朝国母染疾昏迷,身为人子人臣,家眷命妇,定然是要去榻前侍疾的。不待耽搁,宋拂暄上这便了马车,速速向皇宫奔去。
楚国皇宫有九门九道,宫殿过百,一番下马换轿兜兜绕绕,待赶至楚后的来仪宫外已是又一个时辰过去。彼时来仪殿内灯火彤彤,内监宫婢跪了一地,全都低声啜泣拭泪,气氛一时无比沉重。
再往里走就是内殿。刚进殿,眼前满室人头济济,稍加一辩,五六个着暗青色官服的太医正忙碌其中,或是给榻上人扎针诊脉,或是在旁开方抓药,不时互相再窃窃交流一番。虽是各有各的忙,可神色却高度统一,全都压着一张凝重的脸,眉头紧皱,神情焦愁。
再往两边看去,几张年岁不一、稍显陌生又不算十分陌生的面孔逐一进入了宋拂暄的视线,几人或是华服加身,或是罗裳垂纱,皆作贵族装扮。宋拂暄脑中快速对号入座,想了片刻,方想起这几位乃是楚君膝下的皇子与公主。当日大婚敬酒时她曾隔着罗扇见过一面,不想时隔四个月,再见还能认出。
楚君子嗣不多,撇去早夭的几位皇子公主外,膝下共三子二女,便是长公主安怀琳,五皇子安承泓,六皇子安世渊,七公主安怀璃和九皇子安道渝。此刻候在内殿的,正是安怀琳、安怀璃和安道渝三人。
依着规矩,宋拂暄平日常来楚后宫中请安问省,掌宫大监赵登自然是面熟,一见她来,抽身过去行礼道:“王妃来了。”
“大监不必客气,”宋拂暄将年近花甲的赵登两手扶起:“娘娘现下如何?”
赵老内监一张蜡黄的褶子脸上愁云惨淡,哀哀道:“几位太医联手问诊了快两个时辰了,娘娘还是不见醒,汤药也喂不进去。唉……实在是令人发愁啊!”
宋拂暄道:“大监可知是何引起的晕厥,在那之前娘娘可有什么征兆?”
“征兆?”赵登眉头紧锁,边回忆边道:“好像也并无什么征兆啊……最近一月来,娘娘虽偶尔有些小头痛,不过太医早早就来看过了,只是轻微风寒,并不妨事,也照方用了药,没什么大碍。今晨用过早膳,娘娘说雨势渐收,想去御花园走走,哪知还没走出外苑宫门,娘娘就倒下了。”
“太医诊治后可有什么定论?”宋拂暄问。
赵登不住摇头叹气:“就是查不出因果、下不了定论才这般着急啊。眼看着娘娘脉象虚浮、渐渐疲软,太医们皆是束手无策,只能靠银针吊着。老奴……老奴真是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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