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1/2)
“你什么意思?”
楚江淮瞬间紧绷起来。他摸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墙壁,忽然意识到王盈盈刚才说了这么久的话是因为什么。
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腐烂在这里,她又是笑又是控诉,只是在等那堵墙无声地滑过来。
这个密室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它在十年里长久地禁锢了一个女人,是因为它可以完全地封闭起来。
楚江淮分出一些注意去观察那面墙的缝隙,发现驱动它的是种精巧的机拓,和那些密室逃脱游戏里差不多的机关,除了遥控器和极端暴力手段,这个门绝对无法打开。
王盈盈一开始就知道楚江淮会顺着笔记本的线索找到王建川的旧址,所以她将那个本子留在了王云临的抽屉里,用一个诱饵引着楚江淮一步步进入这个圈套,最后毫不费力地收网捞鱼。
所以一切才那么顺利,甚至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这一切在某种程度上又是个成功的解谜游戏,让人觉得一切的水落石出都是靠自己的推理。
楚江淮一边警惕地后退,一边观察着王盈盈的动作。手机信号被屏蔽掉了,他现在只能等着魏苓动点脑子,快点找到这个密室......千万别进了屋以为没人掉头就走。
王盈盈已经打开了那个玻璃瓶子,跪坐的膝前燃烧着熊熊的火。那些火苗疯狂地跳动着,像是从冥界被召唤出的厉鬼在朝拜恶魔。
她将手中的符纸轻轻地撕碎扔进火里,暗黄的符纸在高温下卷曲起来,变成黑沉的灰烬。
楚江淮换了个角度,这才看清那只虫子的皮已经完全蜕下去了,露出滑腻的新生表皮。它颤抖地蠕动着,拼命地向瓶口挤过去。
王盈盈将火吹灭,静静地等待灰烬的冷却。她没有理会楚江淮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滚烫的火盆。
楚江淮也没真的需要她回答点什么,他悄悄地挪动着脚步,寻找机会靠近王盈盈。
这个疯狂的女人已经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贸然的动作都会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楚江淮知道,当那些符的灰烬撒到蛊虫身上的时刻,那边许珊的命也就没了。
母虫一旦被唤醒,那些埋藏在皮肤下的幼虫就会迅速地孵化生长,将整个人体变成温床,最后从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钻出体表,让人在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死去。
但刚刚苏醒的母虫十分脆弱,高温的灰烬会伤害它的活性,所以必须等待完全冷却之后再去撒到母虫身上。这段时间里楚江淮只有两个选择,他要不毁掉那些灰,要不捏死那只虫子,不然费这么大劲儿都是白搭。
“您像让许珊偿命我能理解......”楚江淮随便挑了个话题,试图转移王盈盈的注意力:“那您把我关在这儿是什么个意思啊?我好像没真的得罪您吧......”
王盈盈并不看他,呆滞的眼睛浸泡在鲜血里,专注地凝视着活跃的母虫:“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等我将许珊杀掉......你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什么神展开?楚江淮的话头被生生截断了,他只好绞尽脑汁再想一个话题,“你说林依曼在这里杀了王建川......怎么杀的?”
“你问这个。他们都是死人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王盈盈又发出了那种梦呓般的声音。
“我母亲是做什么的......你肯定清楚,曲意逢迎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生下我之后,就知道逃和反抗都是无用功了。所以,她等待了无数个白天和夜晚,终于在一个晚上找到了机会......那天王建川喝了些酒,几年里第一次在阁楼过夜。于是我的母亲用床单勒死了他,逃了出去。”
“逃了出去?”楚江淮随便抓住一些点进行反问。
他听出了王盈盈语气里的矛盾,她在描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时而用“我母亲”,时而直呼名字。对于自己的双亲,她的态度又是厌恶,又在试图亲近,听得出来是真缺爱。
“没错......她逃了出去,没有带上我。”王盈盈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块恶心的肉。她那么恨我,那么恨那么恨......所以她走出这扇门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我。我那年四岁,活得像个野人。等我饿的受不了了自己爬下去之后,才被邻居送到了孤儿院。”
“您真的很不容易......”楚江淮半是真心半是唏嘘地附和了一声。
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基本就是完了啊,没报复社会已经是大造化了,要是莫名其妙就想拽一个人陪着自己去死,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楚江淮已经自动把自己定位为垫背的炮灰了:“那您是怎么和王云临认识的呢?”
“你问我的祖父。”王盈盈的神态柔和起来,恍惚的神色就像陷进了温暖的水:“我长大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这里......我一直没有被收养,因为没有家庭想要一个四岁的,过分漂亮的女孩儿,所以我在孤儿院里过的也不好。每个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渴望了解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回到了这里,找到了我父亲的笔记,然后找到了王云临。”
“我们相认特别容易,因为亲子鉴定已经是很简单的事情了,更何况我的父母都是他的孩子。他太老了,遇见我的时候已经八十几岁......孤单的老人都喜欢机灵的孙辈,所以我作为一个机灵的孩子呆在他身边,跟随他学习堪舆和术法。我这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可以将人置于死地而不留痕迹的方法。我想要复仇,但我找到林依曼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王云临很喜欢我......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喜欢自己的孙女一样。但我知道这并不一样。王云临远比我想象的恶心。他不是个爱着孙女的老人,他是个怪物,但他也是唯一一个接纳了我的怪物。所以我愿意倾尽我的一切报答他的一点点关爱。为了帮助他拿回铃铛,我嫁给了赵宽。”
楚江淮感觉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自己真的只是个无辜吃瓜路人而已,这么被卷进来真的太冤了。
但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佯装叹气,找准机会就去端王盈盈面前的火盆。王盈盈还溺在那种恍惚的状态之中,一时不察,那些烧好的灰烬就被楚江淮端到了一边儿。
“那你这跟许珊的恩怨不也是自找的吗。”楚江淮端着盆打哈哈,也懒得装烫手了:“你自投罗网,也不能怪人家把你的孩子......”
“对孩子残忍的人,都该死。”王盈盈很是淡定地瞥了一眼楚江淮手中的盆,好像并不在意似的:“不烫么?”
“我体制比较特殊,不烫。”楚江淮皱起了眉,对王盈盈的淡定感到奇怪。
“不烫么......那果然是真的了。”王盈盈笑了起来,流了满脸的血已经快要凝固了,让她的脸变得像一块没太拼好的拼图:“既然你主动拿了这些灰......先处理你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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