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薛二爷亲手把我绳子解了，又亲自扶着我去二楼她的房里趴下。

我这才抬起头仔细端量薛二爷，她果然像师哥说的那样，个头儿高，不梳辫子，虽然是个姑娘，举手投足看着却比师哥还稳当。

“在看什么呢？”

我赶紧把眼垂下，好像听见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二爷的话，我叫丞清，十五了。”

“才十五，比我还高呢，我都二十了。”

原来薛二爷已经二十了，比我大着五岁。

“丞清……你是丞字辈，这么说你也是余大厨的徒弟？”

“是，学了四年了。”

“我刚才在楼上都看见了。”

听薛二爷这么说，我忽然觉得叫她看见，比刚才挨打还丢人，比碰掉了汤掌柜的算盘还丢人。

“汤掌柜是难得的好掌柜，他教训你也是为你，为鲜海楼好。鲜海楼是城里的大酒楼，规矩就是规矩，他下手是太重了些，你也不要埋怨他。”

“二爷千万别这么说，我该罚，一点儿不敢有抱怨。”

薛二爷就笑了，嘴角勾起来是说不出的风流。她也才二十，也年纪轻，可笑起来却是久经世事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妥帖稳当。

“你就在这里养两天。”

“二爷可折煞我了，我是伙计，哪能住在东家房里。我有自个儿的住处，在后院……”

薛二爷轻轻摇头，笑着说：“你住自己那里，我就不方便去照看你了。”

“照看我？”这话问出来我就知道错了，凭我小伙计的身份，怎么敢反问二当家？当下我哪里还顾得上身子疼不疼，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薛二爷您千万见谅，我刚才……”

“别起来。”薛二爷快步上前，示意我趴下，又在床边弯腰握住我的手，我只觉得她的手凉丝丝的。

“丞清，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你不用拘束那些规矩。”

“可叫别人知道了多不好。”

“叫别人知道什么？”二爷的手半覆在我手背上，问这句话时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在我听来却无端多了几分促狭。或许是我多心，那几分促狭，经她的口气一说，倒显得理所当然一般。

这一问让我心尖儿颤了一下，感觉肚子里所有的气都被挤了出去，顺着脊梁骨通上天灵盖，接着全身都颤了一下。我拼命摒着这口气，到底没憋住，被我叹息般呼了出来。

二爷又笑了，笑到眼底去了，笑起来时苍白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疼吗？”二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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