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听二爷这么说,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找衣服的手顿了一顿,背对着二爷,第一次对她说出违心的话:“打仗和为国,好像都是男人该说的话。”我知道这话不对,可为自己私心,不得不说。
“照你这么说,清,做买卖也是男人的事情。可你看我,看你,把鲜海楼经营的如何?第三层楼今年都盖起来了。”
我找出一件干净的月白色绸缎袍,走到镜前伺候二爷穿上。
“二爷的意思,是要去当兵吗?”
二爷一面扣扣子,一面笑着说:“或许吧,为国尽力也不是只有当兵。”
我在二爷身后,绕过她的脖子,给她把最后一粒扣子扣上,顺手就把二爷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在她耳边说:“二爷要去当兵,我就把鲜海楼关了,也陪你去当兵。”
二爷转身握住我的手,面色郑重:“清,你可不能去。你得留在鲜海楼。”
“为什么?”
“鲜海楼八十年了,多不容易!你守住这块金字招牌也是为国。你关了门,打起仗来,那些伙计们怎么办?他们吃哪?住哪?拿什么养家?”
“二爷……”我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舍,方才一番话,自然没为酒楼着想,不是当掌柜该说的,可一想到前途未卜,我又惊惶若失,只想陪在二爷身边。
“我回国后,爹让我去政府里做事,我不听,苦心经营鲜海楼五年多,为的就是给薛家守住这个老字号。我虽然是个女子,可家国天下,一刻也不敢忘。”
“二爷,我知道了。”
“清,我不该跟你说什么家国天下这些大帽子,我心里有这些,也有你。”二爷踮起脚吻我,薄薄的嘴唇在我耳畔流连。
我一边回吻她,一边就红了眼眶,二爷刚穿好的绸缎长衫,在我手里起了皱。她稍稍抽开身,用手摩挲我的脸颊,又勾起嘴角笑,那副久经世事的模样,让我好容易忍着没掉下泪来。“二爷,”我捉住她的手,“二爷,赏我罢……”
***
我当上掌柜不到半年,战火便烧到了城里。薛二爷已经两个月没露面,白天酒楼里客稀,大街上偶尔传来的枪声分外刺耳,总叫我心里猛地一紧,接着便想到了二爷。我面上不敢显露,尽力端着绷着,心中却好似住了只兔子,一点风吹草动,便乱突突跳起来。
那天晚上打烊后,师哥和金贵儿正收拾后厨,我在柜台里算账,听见门口街上一阵鞋子响,是稳稳当当又意气风发的脚步声,我心里一阵雀跃。
“高宝儿去开门,薛二爷来了。”
高宝儿赶紧跑去下门板,二爷后脚就跟着迈进来了。
“二爷来了。”我稍稍施一礼,当着伙计们的面,只得把久别乍见的那点欢喜全压在心里。
师哥看了我一眼,一边擦手一边拉过金贵儿说:“你陪二当家聊,我们去后院儿。”
“不用,丞桥。”薛二爷叫住师哥,“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这就走。”
说着二爷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我们接过去细看,薄薄的纸上印着几个字——“身份证明书”。
“身——份……”金贵儿在灯下认那几个字,“证明书,这是什么?”
师哥“哼”了一声,尽是不屑,“良民证儿呗。”
我有些诧异,抬头看向薛二爷。二爷面不改色,接着对我们说:“丞桥说的对,过几天你们去照相馆,照张相贴上去,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
“谁稀罕做他们的良民!”师哥把证摔在了桌子上。
“师哥。”我轻轻推了推师哥的手臂,看向薛二爷时有些抱歉。薛二爷还是面不改色。
“这么大的酒楼朝街开,难保不惹是非,你们预备下吧。好歹,为鲜海楼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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