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金贵儿，聚仙楼的人见到没有？”

“哪还有人啊掌柜的。”

“以后上街，留心看着，要是遇见松子这些聚仙楼的伙计们，万一他们没去处，就叫到咱们酒楼来。”

“这不用你嘱咐，掌柜的。遇见松子的话，我屋里大床给他睡！”

轰炸过后第二天，有几个小伙计来找我，吞吞吐吐说要走。我知道他们是害怕，却也毫无办法，只好给他们开了双倍工钱，又给了些衣服干粮，让他们一路保重。

轰炸过后，戚头儿的身体愈发虚弱，说起来，他的那场大病，根儿上还是由我而起。

半年前八月十五，城里的绸缎庄吉泰搭起长棚，请店里伙计们吃大碗筵席。这一年是吉泰坊开张六十年，适逢中秋佳节，喜上加喜，长棚席更是办得热闹排场，单是跑堂会，就遍请八大酒楼的堂头。

请鲜海楼跑堂会的帖子，是蓝爷亲自来下的。蓝爷是吉泰坊四当家，也是鲜海楼的常客，平日里使钱如流水，人也带着些蛮横气。因为是他吉泰坊的好日子，蓝爷来下帖时，更比平时多几分趾高气昂。

“大喜大喜，给蓝爷道喜。”蓝爷还没走进来，我就拱手向他道喜。

“掌柜的客气啦，今儿我是来下帖子的。咱们吉泰坊，八月十五搭长棚！怎么说，鲜海楼的跑堂会，咱头一个来请！”

“瞧您说的，真折煞我们了。还不是承您看得起，蓝爷，鲜海楼的堂子您比我还熟，全凭您吩咐。”

“掌柜的，这还用点吗？戚头儿肯来，铺里伙计们脸上添多少光！”

“得嘞！就按蓝爷说的，八月十五，我们鲜海楼的戚头儿过去。”

八月十五当天，我们才知道，为了庆贺开张六十年，吉泰坊把苏杭分号里干得好的伙计也请了，戚头儿的小儿子四龙，就在这些伙计里。

那天的事情是薛二爷回来转告的，戚头儿做了跑堂会领头，在下面伺候着，又熨帖又勤快，喊堂的嗓子无人能出其右。吉泰坊的伙计们使唤他也最顺手。

四龙在上头坐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长长的凉棚下，竟让汗把后脊梁都濡湿了。戚头儿在堂下穿梭时面不改色，几圈下来，绕到后厨，突然口吐白沫背了过去，手里还比划着一个四。

薛二爷一面叫请郎中一面照顾戚头儿，问他的意思，是不是要见四龙。戚头儿拉着薛二爷的衣服，撑着一口气说：“南边儿第二席，上四两烧酒……”

直到戚头儿被送回鲜海楼，四龙都毫不知情。戚头儿一面因为老子伺候儿子，丢不起人，急火攻心；另一面因为大名鼎鼎的鲜海楼堂头儿，竟在吉泰坊后厨昏过去，大大跌了份，羞愤难当。两下交加，吐了回血，大病一场。

自那以后，戚头儿身子就垮了大半。

轰炸过后的几天，我刚在后院帮忙照顾好戚头儿，正往大堂走，就听见外头有人横里横气喊嚷：“你们掌柜的呢？叫出来！”

是蓝爷的声音，金贵儿正朝我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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