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这是怎么说的，蓝爷？是咱们哪伺候地不周了？”

“老子要戚头儿唱喜歌儿，给几位太君下酒！这小子是什么东西，敢腆着脸说他也能唱！”

我把高宝儿拉到身后，冲蓝瓢作了一个揖。

“蓝爷，您多担待，您是老主顾，戚头儿的身子您知道，又病了好几天了。这是我们堂子高宝儿，从小跟着戚头儿的，他唱也是一样。”

“少他妈来这套！叫他来唱个喜歌儿，又不是上刑场！人病了，嗓子又没坏，赶紧弄过来。”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楼梯有响动，扭头看过去，却是戚头儿一步一晃地上来了。我心里大为懊悔，刚才光想着解高宝儿的围，忘记嘱咐伙计不要惊动戚头儿，这时果然来了，我又急又忧，当下却毫无办法，赶紧去扶住他说：“戚头儿，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金贵儿说了，就赶着过来了。”

“您糊涂！这儿一切有我，您在后头好生歇着就成，我叫金贵儿送您回屋。”

“我知道自己不中用了，掌柜的，这点子事情好歹能干，也算为咱们酒楼出一份力。”

“您说哪里话，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我话还没说完，蓝瓢就从雅间里出来了。

“哟，戚头儿，咱们可老没见了，怎么叫你唱个喜歌儿，比请新媳妇儿还难！”

“蓝爷，小的这儿给您赔罪了，我身子骨儿不中用啦，您老多担待。”

“得啦别废话啦，赶紧唱吧，几位太君可等急了。”说罢蓝瓢一摆手，意思叫我跟高宝儿下去。我不知道担着多少心，望向戚头儿，不敢走。戚头儿闭着眼冲我点点头，我只得带着高宝儿下楼。

才走到楼下，就听见楼上戚头儿的调起来了，一开口嗓音却是喑哑滞涩。

“您吃的是福……”

“戚头儿！你玩儿我呐！就这嗓子唱喜歌儿？”

戚头儿使劲清了一下嗓子，终于唱出昔日的清亮。

“您吃的是福 喝的是喜……”

“声儿大点儿，你怕吓着谁！”

“您吃的是福 喝的是喜……”

“高个调门儿！你头几年那些本事喂王八啦？”

几次三番，金贵儿好几回想冲上去都被我拦住了。师哥抿着嘴，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在高宝儿低低的啜泣声里，戚头儿终于唱了一回喜歌儿，亮堂高亢，响彻鲜海楼。

“您吃的是福 喝的是喜

八大酒楼全都在金陵

鲜海楼是独一份

当日海产天下美名殊

会游的鲜 是带壳的肥

脆瓤瓤的海蜇下酒足

八鲜宴 胜珍馐 明码价 六十六

食落您老自己肚 好比起大屋

这鲜海楼 厅堂敞亮

楼上楼下恰似游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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