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往(1/2)
合作的研究所位于横滨与川崎的交界,是被征用来的属于第三方的设施,爬山藤攀附在三层的白色建筑物表面,和雨水的锈迹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这是一个无需说明的沉淀着历史的建筑,也足够结实,地震没有对它造成明显的伤害。这不是一个研究所的配置,意味着需要更多改造。
研究所临时负责人,这里我们将他简称为所长,他毕恭毕敬的在前引着路,向今野解释着,“这是官方临时征调的,属于第三方的产业,无论是位置还是立场都处于中立。研究的器材还需要两天才能搬运、安装完毕,届时我们将很快投入研究工作,请您放心,我手下的研究员都会认真完成任务。”
“那还真是叫人放心,”今野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身边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抬着装卸箱进进出出,“屋主是谁?很有集体精神。”
“这个、我不清楚,他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上面也说‘不要打扰他的清静’,所以还没有见过面,”所长有些踹踹,“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所以就放任一个不稳定因素呆在这?”今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带路,我要和对方见上一面,你知道他的位置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命令……”所长脑门沁出了汗,他猛地住口,但是晚了,年轻的首领轻笑出声。
“命令?”今野淡淡的重复道,他有意的停顿了一会儿,那种上位者的玩味让一旁的所长心惊胆颤。
糟糕了,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摆放的不对,他怎么一时糊涂把这个位于横滨黑暗最顶端的存在,和平时接触的人物一样对待了呢?危险与无序,面前的男人身上写满了这样的标签。这是一个即使麻烦缠身也不是他能够的敷衍的人物。
他悲观的想着,像一只鹌鹑一样等待着今野奏真的宣判,喉咙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丑态娱乐了今野。他觉得沉默的也差不多了,他整整衣领,淡淡开口。
“带路。”
“啊?哈,是。”
意识到今野并没有追究他的失言、放了他一马后,喜悦涌上他的心头,他激动又顺从的躬身,态度谦卑,“请跟我来。”
两人穿行在复古的巴洛克风格的走廊,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墙壁上是些男女坐立的肖像画,从细腻的笔触下可以看出是出自大家笔下。今野二人走过的时候,正有几个工人摘着墙上的画像,这些往日里彰显家族底蕴的画像现在被当作碍事的物件撤下,画框在工人粗暴的动作中被按上了黑色的手印,带着脏兮兮的印记和其他画像摞在一起,有另外的工人将它们统一装进箱子。
墙壁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很快的清理干净,露出下面光秃秃的墙壁。
今野看着工人的动作,因为空气中弥漫的灰尘皱了皱眉,他遮住了鼻子,道,“这种事情也由我们来,这里原本的佣人呢?”
“听说都被遣散了,”所长尴尬的笑笑,“上面说行个方便——”
“所以就拿着官方和我的资源讨好别人,你的立场还真是坚定。”今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这可不是夸奖。所长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个圆滑的解释,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条搁浅的鱼,“啊、是、那是因为……”
“因为老屋的佣人都被遣散了,只凭我一个人要很多时间才能做到这个地步,”醇厚低沉的声线在众人头顶上方响起,刻意练习过的丝滑的腔调让他说话极具辨识度,“为了配合研究所进行准备工作,尽快开展工作,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个熟悉的腔调,今野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俊朗男人,留着一头蜜棕色的带刘海的短发,和头发同色的眼睛盛着笑意,他穿着一身灰绿色细竹纹的和服倚靠在楼上的栏杆上,对上今野的视线,他点头致意,然后直起身子蹬着木屐不疾不徐的晃下楼梯,在距今野没几步的半台上停住,他环视一周将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同样的,他的身上也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
明明是屋主却穿着一身和服,这种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衣着,会让人条件反射的想出四个字——不守礼教。永远挂在脸上的笑容,在特定的角度看去如面具一般。这种不可捉摸和些微的神经质混合在他身上杂糅出了一种混乱的美感,就像是个外露的矛盾聚合体,第一时间就能吸引全场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啊,欢迎来到我的房子,嘛,虽然它很快就要被移交,但在此之前就让我这样欢迎你吧。还记得我吗,今野奏真,久违的共事真是让人怀念。”
“你还是老样子,一把年纪还学年轻人标新立异。”今野笑眯眯的,“津田侑,消失的这三年去了哪里?身上的暗伤如何?带着那么多的伤跳进排污河,没想到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恢复的不错,”津田侑爽朗的笑,“自从逃到国外,似乎时来运转一不小心就做下一番事业,这次回来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哦,对了,”他补充道,“不要想着如何做掉我,我现在隶属默尔索,包括这套财产也是,很快也将办理移交手续,我是派来监督你的‘监督者’,还请多关照~”
“默尔索?那可是个庞然大物。怎么,想收容我?”
“谁知道呢,上面也是朝令夕改的,”津田侑大大方方抖着情报,“有好几方组织一起插手,目前的决定是对你进行观察,嘛,别这么严肃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连你一招都撑不过,不过宰了我有什么用,对你也没有好处。”
“大概,心情会愉快。两年前你从我的手中逃脱,让我时常遗憾。”今野按住后颈动了动脖子,向津田侑走去,“既然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做好觉悟了吗?”
“喂喂喂!不,等等!死了妹妹的是我吧,你才是我的杀妹仇人吧!我都放下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想杀我啊!冷静点啊冷静!”津田侑后撤了一步,脚跟撞在台阶上,他按捺着背身逃走的冲动,试图和今野讲明道理。
“冷静?你妹妹?别开玩笑了。我想杀你是因为我讨厌你,少扯别人。她没被任何人放在心上过的——你、我、她的父母,都在从她身上榨取价值,为什么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无聊透顶。”
今野欺身向前抓住津田侑的手指,在他求饶的眼神中像捏碎饼干一样一根根折断,“像我一样坦率承认不好吗?伪君子津田侑先生,你永远不会得到原谅,”他放开津田侑,拉开距离,“痛得要死也要保持笑容,‘优雅的津田先生’,这一点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安心,只看默尔索的面子我也不会现在杀你,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万、万分感激您的手下留情。”
津田侑虚捧着断指,刚经历过酷刑的脸上汗如雨下,即使如此他也没发出一声痛吭,他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容给今野道歉,“对不起。”
“不要自作聪明,我对你妹妹可没什么感情,道歉什么不需要对我说,应该对天空,嘛、现在阴黄色的天空看起来完全没有天堂的样子,更像是地狱。人间也是地狱,也都差不多?的确冲哪儿说都行。”
“您认为她会去天堂吗?被人畏惧的称呼为‘八歧女蛇’的她。”
“说什么明知故问的话,她是纯白色的,这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津田侑睁大眼睛,“您……您能读到?是了,”他喃喃着,“您是有异能力的。呐!”他突然拔高了语调对着今野急促的说,“能不能告诉我!妹妹她、妹妹她,”他痛苦的上前一步,完好的那只手伸向今野,“她——”
他痛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于是他慢慢的弯腰,极缓慢的把自己弓成一团,完好的手握上受伤的手腕,身体轻轻哆嗦着。
想知道有没有恨他?想知道她最后说了些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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