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决断×割舍（1/2）

“砰。”

本多空推开车门走向大楼，今野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外面的天光暗淡，贴着反光单向透视膜的车内更是昏暗，今野动动胳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他的手指插进头发里，胳膊搭在窗沿上，放空头脑发着呆。

街道的一侧行进着黑压压举着木牌的示威团体，他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到一起，喊着口号坚定的向市政厅行军，庞大的示威队伍喊着口号从今野车边走过。

“……安静些，”今野低语着，皱着眉伸手捂住耳朵，深深叹出一口气，“不要喊了。”

司机看过来，想领取进一步的指示，但今野闭着眼睛，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就是不用理会吧。司机扭过头，一手扶在方向盘上，继续着警戒工作。

浩浩荡荡的示威队伍走过这条街，稀稀落落的尾巴也从视线里消失。今野注视着窗外，街道两侧的路灯亮起，投下的光影将今野的脸分成了两半。

“路灯……这两年是官方建设的重点吧。”今野静静道。

“嗯，是的，本多议员提案实施后，大灾害前的夜晚，连贫民窟都是灯火通明。”司机谨慎的接过今野的话茬。

“做到这步很不容易呐。”

“可是，对我们来说倒是很碍事，无论打碎了多少次都会被修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

“爱，责任，承诺，无论哪点都有可能。”今野轻笑着，“夜幕下灯火辉煌的城市的璀璨，是人类希望的具现。”

“希望？”

“很美丽呢，”今野指着第次亮起的灯光，它们将城市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人类的文明、历史以及人文，盘踞在城市的每一寸空间，这是奇迹啊。我喜欢奇迹，非常喜欢。”

“哦，嗯。”

但这样美好的世界却一直有人掀动起战争，那些狂人们是怎样的思考、为什么还会有民众支持着他们？毁坏了经济、传承、种族和文化，生生抹去一个文明。为什么他们拥有这样的意志？

大概，是因为那便是当时唯一的出路。他们无法回头，回头亦是绝路，只得牺牲一个保住另一个，这样悲哀的理由吧。

出路啊，今野在内心感叹着。现在的我们，还有有出路吗？

在哪里？研究所？那里只有墙头草和掣肘，指望这样没有危机感的组织研究出成果？别开玩笑了。是个人都会丧失信心吧。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没有人能给今野建议，只有“不能让港口黑手党在自己手上坠落”这件事，是今野唯一的确定无疑。

他深爱这个组织，在荧屏前是，实际接触了亦是。

虽然做不到森鸥外的程度，把自己当成组织的奴隶，但他也做到了自己的极限——把组织当成他的命运共同体。繁盛着两者的繁盛，消亡着两者的……

不行！那样的未来他无法接受，要活着要存在，他不可以在这里失败！

『失败。』

仿佛有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在脑海里一起重复，今野睁大眼睛，幻听？不，这是他想象出来的声音。今野奏真，这样可不行啊，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励，想像出一队的短裙女孩环绕着他元气的挥舞着手花，又跳又叫为他打气，叫嚷着，“最棒！赛高！”

在这样积极的自我调节下，心灵仿佛真的轻松些了。

那么，就这样坚持下去……

『你真的以为这样能成功吗？』

突兀的，一道无机质的机械女声响彻在他耳边，又像是直接在头脑中回荡。今野伸手捂住耳朵，住口，不，是自己不要去思考多余的事，收束自己的思维。

『你知道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

但那道声音却不受控制的继续着，『从一开始就清楚。为了自救，你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道路。』

不是的，我也在努力——

『努力？你要自欺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

『明明你……』

『一开始就放弃了。你知道规则，知道太宰治也束手无策，便索性连挣扎都不做。』

我没有。

『现在真的是你的全力吗？答案是「NO」。来反驳我啊？』

『不说话吗？』

『为什么放弃？』

今野睁大眼睛，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放弃？我？

『为什么投降？』

我……

『所以还要自欺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次？胆小吗？害怕吗？舍不得命吗？你以为再迟疑下去你还有反抗的机会吗？你就要死了！』

【死】。

我要死了。是的，还有三个月，所有人都会死。

『怕吗？』

怕的很。死亡是场长眠，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家。

『家在哪里？』

心归处就是家。

『还有遗憾吗？』

说没有是假话，可突然要我回答什么，还真是想不出。

『有后悔的事吗？』

他沉默了。

『是了，你只会对没做的事情后悔。』

『你有什么事没有做？』

『重要吗？会遗憾吗？你……甘心吗？』

他不甘心。但是、但是，他唯一想出的办法……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无机质的、宏大的女声无视了他勉强的争辩，『但是，一味的善良不作取舍，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你明白的吧。』

当然明白。

今野抬起头望向窗外，因为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他自己两个思想的拉锯战。

虽然成功拉来官方背书，但他受损的公信力短时间内也无法得到补充和恢复。在享受官方科研力量加持的同时也要忍受他们拖沓的办事效率、不同利益主体间的扯皮与博弈以及默尔索的监控和需要建立的陌生的人际关系，这些都牵扯着他的精力。

推另一个人上位，他遥控指挥也是行不通的。黑手党没有和平退位的首领，想退位，除非他自杀。

但这与他一贯的理念相悖。无论是死在世界的尽头，还是活成最后的人类，他都不要在半路倒下。将希望赌在别人身上算什么，重要的东西，必须由自己创造才能安心。

薄薄的眼皮遮住他眼中如炬的火焰，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力量解开细灰的威胁，已经没有时间和官方玩过家家的游戏了，那个计划……启动吧。

他决心将世界的价值凌驾于自身之上，然后为之起舞。

简而言之，他将放弃以往营造出的所有优势。他认为，想要细灰研究畅通无阻，世界只需要一个声音，话语权的归属，由武力来决定。

反正世界也要毁灭了，怎么破坏也无所谓。要么成为英雄，要么成就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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