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对话（二）（1/2）
他起身跟着今野走出办公室，乘着电梯来到大楼的中部，今野沉默的在前面带路，然后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停下。
“在这里说吧。”
“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呢，”
太宰治打量着今野选择的地方，看看头顶又转身环视着两边的走廊，看看头顶又扫视一圈走廊，赞同的点点头，点评似的道，“位于监视器的死角，旁边又没有窗户，90度的拐角构造保证了只要一边一人就没人偷听得到谈话。是不熟悉的走廊，是我离开后重新装修的吗？稍微有些伤心呐。”
“是地震后重新设计的。”今野靠着一边的墙上，“那么，我们谈谈？”
太宰治会意的站到拐角的另一侧，他垂头看着地面砖石上的纹路，双手插兜，等待着今野开口。
——交换情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了解到了哪一步！×2
今野斟酌了一下，事实上这路上他都想找出一个不太突兀的开场白，但他实在是不擅长这个——谈话似乎从开始就陷入了冷场，沉默在廊道中蔓延，今野神色变幻不定。
——张口啊，说点什么。
——别表现得那么软弱。
——再.沉.默.下.去，几.乎.等.同.于.软.弱.了。
——你是首领。
【你在害怕什么？】
“夏目先生真的死了吗？”今野深吸一口气，然后听到自己这样问太宰，拉开了这场集对决、摊牌、一定程度上能够冠以“决定世界进程”的重量的谈话。
“死了哦，在我面前自杀的，”太宰治道，对于今野问出的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他用着惯常的语气，“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就赴死，而我留了下来。”
“哦，对了，”他眼睛睁大，想了想又道，“首领匕首上的猫薄荷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让我和‘老师’相遇的比其他的都要早，由此走上的不同的轨迹，有首领你的原因在。”
他笑着道。
——曾经这里是最接近大圆满的世界，比哪一个都接近，是因为今野奏真存在，一手导出了这样的未来。
——只遗憾最后还是差上了那么一点点，让事情滑进了不可挽回的深渊。但这不是今野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今野做的已经够多了，不可以苛责于他。恩大如仇的事，只有没品的人才会做。
“你已经……读过了？”
太宰听着今野在墙那边迟疑的、试探着的问道。
因为担心猜错了“太宰治知道书”的这一可能性，今野无法把话说的坦率，而对于太宰治来说似乎也是如此。
“啊，读过了。只是织田作始终不肯写小说，明明我都是那么期待，他却固执的好像命运一样，只有这点让我感到苦恼。你知道原因吗？”太宰轻声问道。
今野呼吸一窒。
“……对不起。”他低声道，因为清楚墙那边的太宰治看不到，所以也没有费力摆出什么悲伤的表情，只在语气上表露的到位。
说到底，根本不存在可以感同身受的人，听故事的人和故事里的人是不一样的，说是可以体会得到也不过是居高临下的怜悯而已。陪伴无法长久，得到的终究会失去，最终承受一切的还是当事人自己。那么，现在这样的距离就很好，也不用勉强自己去贴近别人的心情。
但对于太宰治来说，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为什么道歉？”
停顿了五秒还是六秒，太宰治这样问今野奏真。
“我曾经在救下他后对他说过一句话。”墙那侧很安静，就像是人已经离开了，但今野清楚那只是错觉，“‘不想太宰治受伤就不要写小说’当时我是这样告诉的他。”
这回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些，然后太宰治的声音传来，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这样啊，因为那个‘唯一一个写小说的……吗’。还真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我会告诉织田先生可以不再遵守——”
“不用，这样就很好。他当时……有问你理由吗？”
今野哑然失笑，他歪歪脑袋感到了荒谬。
——太.宰.治，你在渴求什么呢？
那种无用又细节的东西，今野摇摇头，谁会多年过去还历历在目，其实如果不是太宰治提起，今野根本不会想起这件事，这只是他曾经无聊时灵光闪现时的偶然一手，秉承着帮人帮到底说出来的话。
今野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但有人会放在心上。
有人在乎。
这便赋予了无意义之事价值。
那么，仔细想想的话，织田先生那个时候，似乎并没有问过什么。
于是今野开口道。
“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问，大概是相信我不会骗他，然后一直有遵守。呐，太宰治，这样真的可以了吗？”今野道，“会遗憾的吧，也许这是唯一能看见他小说——”
“今野，”太宰治提高音调打断今野的话，“我很高兴那时你能在他身边。”
什么？今野侧过头，似乎想穿透墙壁看清太宰治。他没听明白。
太宰治没有停顿的继续着道，“虽然一直都说织田作是朋友，但真正能给他救赎的不是我。缺少挑战权威的勇气，当时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今野。”
“嗯？”
“分寸把握的很好，你的莽撞并不让人讨厌。”
今野睁大眼睛。这是肯定吗？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来，有些让人受宠若惊。
“但是，”太宰治接着道，“你是不可能成功的，力挽狂澜这件事。”
今野不赞同他的看法。
“至少也要试上一试。”
“你不是第一个试图这么做的人，一个又一个世界，他们全部失败了，没有人成功，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挣扎是徒劳的。今野奏真，从.没.有.例.外。”
如此严峻。
话语是赤/裸裸的悲观，传达着毫无希望的感情，武断又干脆的对世界进行了宣判。
——【放弃吧、是徒劳、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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