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今生换一醉㈡（1/2）

荀柏渐渐平复了心情，他把自己的书从学堂拿回来收在房里，每天下课只是趴在桌上睡觉。

只有回到房里，他才默默翻出那些书，梅则休会借上一本，和他一起看，有时候读到有趣处，就和他议论上几句。

那天荀柏回房，梅则休拿出那本《民生图》，荀柏接过来，缺损之处已经补好了。

荀柏笑着说：“补得很好，谢谢你。”

梅则休摆手：“我没干过这种活，补得不好，你将就看吧。”

他又说：“上次没有看完，借我再看几天吧。”

荀柏微笑着把书递过去，“看吧。”

梅则休拿着书问他：“马上放新年假了，你回不回去？”

荀柏想一想家里此时应该还在喝酒赌钱的父亲，摇摇头：“我不回了。”

荀柏抬起头：“你好像也没有收拾行李?”

梅则休笑：“怎么了？不想和我一起过年吗？”

荀柏微笑：“当然是想的。”

新年将至，所有人，学子，教书先生，杂役，通通都离开了，要么回家，要么憋闷了一年，到山下取乐。

荀柏在书院的人缘实在不好，别人出去玩也不叫他。梅则休勉强比他好些，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有几个人来喊他下山，梅则休摇头：“太累，不去了。”

先生走前在门口贴了对联，写的是“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

走的匆忙，竟然忘了写横批。

荀柏和梅则休两人在门前看看，相视一笑，梅则休带着笑问：“荀柏，你说该写个什么横批？”

荀柏略想一想，便寻来一张红纸，写上四个大字，糊在门框上。

梅则休退后几步看，只见那红纸上方方正正写着横批，“粉饰太平”。

梅则休大笑抚掌，“妙极，妙极！”

满天放起烟花，绚烂至极，却愈发让人感到寂寞。

梅则休伸出手，像是要把那落下的星星点点接到掌心。

荀柏看看天空，闭上眼睛，听那烟火的声音，连绵不断，遮蔽了其他所有。

梅则休走过来：“荀柏?”

荀柏依旧闭着眼，伸出一只手将梅则休的双眼遮住，“你听。”

梅则休听了一会儿，靠近他的胸口。

“很安静。”梅则休说。

然后梅则休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睛仍然被遮着，“你在哪里?”他玩笑着问。

荀柏睁开眼睛，看着他。

梅则休感到荀柏的唇吻上他的唇，“在这里。”荀柏回答。

先生过年回来很不痛快，那门前的“粉饰太平”四个字在他眼前疯狂的叫嚣着。

他搬来梯子一把扯下那张纸，撕的不能再碎。

“是谁！”他把那些碎纸砸在地上，恨不能砸出个坑。

所有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过年期间留在山上的两个人。

先生快步走过去，震起一路的尘土。

“是你们吗?！”他吼道。

梅则休厌恶的偏过头，这吼声要把他震聋了。

“是你们吗？”先生敲着戒尺。

荀柏把那戒尺拦下，和先生一人抢着一头。

先生气的发颤，“你……你……”

“是我。”荀柏平静的说。

梅则休轻笑：“当然还有我。”

先生空出的那只手顺手拿起砚台砸到地上，墨汁点子溅了对面二人满脸。

“有辱斯文！”

“站起来！”先生怒吼

二人便站起来，梅则休在桌下悄悄拉起荀柏的手，挠他手心。

荀柏反手将梅则休的手握住，攥紧。

先生看着满不在乎的两个人，青筋暴起，又指着门口吼道：“滚出去！站墙角！”

荀柏笑笑，拉着梅则休的手从众人眼前走了出去。

站到外面，荀柏拿出手帕擦去两人脸上的墨迹，梅则休低下头，笑个不停。

荀柏温柔地看着他笑，自己也笑。

梅则休抬头看他，“今天很值得庆贺。”

荀柏笑着亲他：“怎么庆贺?”

梅则休看看周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对着他悄声说：“先生书房里藏了很多酒。”

荀柏坏笑：“书院是禁酒的。”

梅则休：“可是先生自己就喝酒。”

荀柏：“还赌钱。”

梅则休：“还放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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