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失败（1/2）

即使是说得这样认真，郑旦真正开始思索他这话之中究竟有何寒意的时候，却又被夫差打断了思绪，“罢了，我也不是那么想听。”

郑旦一时间被他这反复无常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大王怎的畏首畏尾了？”

“又怎么不能畏畏缩缩，”夫差一副坦然模样，既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对她这算得上是冒犯的话做出什么过度的反应，“每当问你话的时候，总要担心从你嘴里会说出我不爱听的话。”

郑旦无言。夫差也不等着她对此做出什么反应，接着在后面补了一句，“但倘你说了我爱听的，我又不免去想，你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但凡一句话总要你纠结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么假话的概率便总是大于真话的。

夫差突然说出这话，让郑旦有些猝不及防。倘她想得没错，夫差这便是有了与她推心置腹的意思了。可她却没做好这样的准备。

这不免让她有些慌乱。这慌乱使她做出回应的时候，都有些紧张起来。

郑旦咽了一下因为紧张突然分泌出来的少许唾液，小心翼翼地回他，“妾怎么好对大王说假话。”

“嗤，”夫差发出这么一声声响，郑旦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又怎样了。但总归是让她不大放松的。

所幸夫差并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功夫，转而问她，“现在感觉如何了？”

“妾觉得比先前好些了。”郑旦回他。

却不料夫差又是一声“嗤”，语气里都带些讥嘲的意思了，“不曾用过药，连时间都不过多久，这就比先前好些了？”

这是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了。郑旦却也因为夫差这些话生出气性来，不然他想要得到她怎样的回答？他自己也知道这才一会儿时间，又因着现金情况，她的伤并没经过多少处理。那么她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

他既然知道，那又何苦再问她这一句？

这样想着，郑旦却还是勉强保持了温温柔柔的语气，强自压着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小性子，耐着性子问他，“那大王既然知道，又问妾做什么？”

夫差长呼一口气，把郑旦的身子又往上提了提，“我也不知道。”

既是不知道想要得到她怎样的回答，却又埋怨她的回答不得他的心意。郑旦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本来就是刻意维持的温婉语气如同一块并不算结实的冰罩，被这么一颗小石子一敲，便乍然碎裂了开来，“大王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又何苦怪罪妾逞强？”

郑旦这句话里带了些刺儿，让夫差就这么生生地被噎了一下。但夫差被这么噎了一句，却没被冒犯的不悦感，反而像是发觉了什么一般，“那你又逞什么能？”

“大王既然知道现今妾应当是怎么样的，”郑旦的语气仍然没见太软下来，“就不该问这种蠢话。”

这句话一出来，夫差是真的笑了出来。郑旦被他这么抱着，便清晰地感觉出他因着这笑声震动的胸膛，倘再靠近些，或许还会有些轰鸣之感。

郑旦心中纳罕，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愉悦究竟缘由为何。而夫差也不同他解释，只是边抱着她沿路前行，边颇有些肆无忌惮之意地笑着，在这夜里竟然还有几分瘆人之感。

好一阵子，他才停了笑声，把在他怀里的郑旦往上颠了一下，“倘你能时时如此便好了。”

如此是如何？郑旦仍然想不大通，正纳闷时候，夫差已经主动开口解开了她的疑惑，“我常希望，你是你的样子。”

郑旦心下一惊。夫差这话说得颇有些不明不白，郑旦却偏偏是只听他这一句便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她现今在他面前的模样，是刻意做出来的温婉模样。自然，她这副样子理应是最讨他喜欢的。而他哪怕知道她的柔婉顺从出于刻意，也没来由刻意点出来。

倘夫差愿意走进吴国后宫中仔细观察，那么他总能发现。原本性子不是如此，却为了他喜好这样，刻意做出他最喜欢的这副楚楚之态的人大有人在。

而他只是没注意而已。

因着猜不透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郑旦便也干脆有意识地避过了他这句话，不回应他，索性她避过的话题并不算少，而夫差也从来没有刻意去纠结某个话题，“妾的样子，一直都是妾想给大王看的样子。”

郑旦这句话一出口，明显觉得夫差提着的气一松，也不知究竟是失望还是其它。夫差果然如同郑旦所预想的一般，并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加纠结，只是极浅地叹了一下。

在这之后，两人便又没什么话可以再说下去。郑旦既是实在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打破此时的尴尬气氛，也是怕倘她再说些什么，便又让夫差带到她身上——而她能给的回应，也必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回应。

或许更多的，是两股之间疼痛尤甚，让她实在没有心情再说什么话，便干脆将头靠在夫差的肩上，抬眼看着天上有些寥落的星子，随了这份寂寂。

而夫差也没开口再同她多说些什么，或许是他心中也明白，无论再多说几句，他也无法通过这些话，织成一架爬进郑旦内心深处的梯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