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1/2）

夏日里燥热得很，越发方便了有情人厮磨。

郑旦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已经快接近正午时分，桂姬时月并没刻意守着她，只是在做自己事情的同时分出神偶尔看她一眼。

看见郑旦有所动作，桂姬连忙到床边扶着她坐起来，“美人可要这会儿更衣？”

“醒都醒了，”郑旦似乎还是有些睡意朦胧，但终归神志是清醒了起来，“再犯懒也不见得能睡得着，过来伺候吧。”

桂姬应下，便过去为她更衣，本来是不紧不慢地伺候着，郑旦却是突然眉头一蹙，伸手拍了拍桂姬的手，“动作利落些。”

桂姬不知郑旦突然着急什么，但还是加快了动作替她收拾。收拾罢后，郑旦眨了眨眼睛，将桂姬用不轻不重的力气推开，“去忙你的吧。”

桂姬应下，“是。”随后便又到了一边，准备接着把宫中摆件擦拭干净的时候，却又被郑旦撵了出去。

桂姬又只好出去，出门前看见有个婢子在殿门口站着等。她看这个婢子是眼熟的，叫小四，平日里被分配在外面养那些大王赐到吴宫中的野花。而大抵是那些野花常常能激起美人的思乡之情，美人便也常常指了小四到她跟前陪她说话。

小四的性子看上去有些怯懦，并不太好同别人说话，也只有美人同她说话的时候，她会应答上几句。后来大抵是同美人熟稔了，她自己也颇有些没大没小地会在想起事情来的时候，主动从花盆边走开同美人说话。也幸而美人实在是个好性子，竟然也是默认了她这么做。

因此在这门口看到小四，桂姬并不觉得惊奇。只是……桂姬有些疑惑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小四年纪看着倒还小，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娃儿，长得这样快的么？”

时月是同桂姬一同被郑旦从殿里撵出来做活的，看见桂姬这满是疑惑的动作，便出口问她，“怎么了？你这像是被扑到脸上的表情？”

“不……没什么。”桂姬甩了甩头，还是把自己这无用的猜想放下，忙自己的去了。

看无关人等都出了殿外，小四才快速地走进殿里，语速极快地同郑旦禀报，“西施美人恐怕有危险。”

郑旦对此不以为意，方从梦中醒来尚且未消去的乏意又在她脑海里打了个圈，“她在姑苏台里重重防护，能有什么危险……除非大王现在便要赐她毒酒白绫，要她一命归西去，不然她必然是没什么事的。”

小四抬眼，欲言又止地看向郑旦。这目光也算强烈，郑旦被他这么盯着，后背便升起一股凉意来，“你的意思是……”

小四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郑旦猛地站起来，因着这突然动作甚至觉得眼前有些发晕，晃了两步，“先前还说美人何辜器具何辜，现在便又改了主意？跟我走！”

郑旦提着裙子一路走得风风火火，为了尽快赶到甚至暗地里用上了几分轻功。却不料到姑苏台下，便被守在台阶之下的护卫拦住了，“止步！”

“止步”二字来得生硬，甚至都没因着郑旦的身份而稍有柔和。郑旦心中急切，低声唤一声“小四”就要硬闯，却听到一声沉着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

是夫差的声音。

便是郑旦听到这声音的同时，那些侍卫便齐齐刷刷地收手，沿着姑苏台的台阶左右跪了两排。郑旦尚且没看懂这发展进程，从她身后来的夫差已经极快地将郑旦拥入怀中，有意无意地将她的脸埋入了自己的怀中，像是阻止什么人看见她的脸一样。

郑旦被夫差这么拥着，便听见了伍子胥的声音。他说话语气实在太过严肃，仿佛但凡他说的话便不会留下半分转圜余地，也因此，这声音郑旦虽然并没真的听到过几次，却还是让她记忆深刻。

而此时，伍子胥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来，“陛下听臣一眼，西施实在是国之大害，倘若不除，必有后患！”

“不听，”伍子胥说得言之凿凿，夫差却是一副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模样，“伍卿，同样的招数，还想来第二次？寡人的后宫，可不是你的别院，由着你做主。”

“陛下！”伍子胥被夫差这冷漠语气堵住了话头，只能用一句带着些微愤怒的恳切语气，“忧患之时尚可存志，如今陛下志向何处去了！”

夫差听见伍子胥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也是一僵，却是在这同时将郑旦的头往自己怀中又掖了掖，再说话时，语气便像是被彻底冻结了的坚冰，“伍子胥，寡人顾念你良多。”

“可这件事上，轮不到你来替寡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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