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爱，日了（1/2）

伊凝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所以惊呆了，城市的模样深深印进他那深绿的眼眸。

他小时候到处流浪，见过不少人鱼的领地，大的、小的、金碧辉煌的、威武霸气的……此刻都在他脑海中快速掠过，接着又被眼前所见完全取代。

这座城市建立在空无一物的幽深海底，没有岩石做根基，也没有峡谷为屏障，在幽蓝光芒的支撑下宛若梦一般屹立。这些人鱼看上去好像挺野蛮的，拿的武器也不怎么起眼，住的地方倒是充满了科技高度文明的气息。

人鱼不断在进化，说着最多的七种常用语，却在一百年前联盟覆灭后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城邦和领地，其中爱称帝的称帝，爱搞乌托邦的搞乌托邦，有一三三四五六七八号的联盟的跟风，也有连原始社会形式都算不上的抱团讨生活。

不过像伊凝这样的独行者估计少得可怜。毕竟，在危机四伏变幻多端的深海，要想活下去真的挺不容易，偏偏还身无长物毫无开挂技能。所以当年，伊凝在钻进那道狭小细缝时曾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待到老死，直到耗尽人鱼上千年的寿命。

直到这群为了捕猎的人鱼炸开了珊瑚礁，也炸毁了他的安乐窝。其实，伊凝经常梦见自己畅游在深海，朝着没有尽头的未知地而去。他会藏起来，不是因为他真心想，而是因为他不得不。

所以，当这奇景一样的城市出现在眼前时，伊凝眼眸里藏着的光仿佛也被点亮了。但是他只衷心感叹了几秒钟，便立刻意识到这神奇瑰丽的地方不是什么美梦成真，而会成为他的葬身地。

如果可以选择，伊凝当然更想活下去，哪怕是与世隔绝地藏起来。但是当兰斯带着他进入港口，在卫兵的检视下通过那道能量光做成的防护罩时，他便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掉了。

再说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海底到处都有像兰斯这样厉害，能够轻易决定他是死是活的人鱼，甚至是人鱼更可怕的怪兽……

伊凝没有意识到他胡思乱想的纠结表情都被兰斯看在眼里，兰斯也不戳破他，只是较有兴趣地翘着嘴角。

在巡逻队整修间隙，兰斯借口要去补给站给剑镀个光，又拉着伊凝离队。虽然在众人眼里伊凝仍然属于公家财产，但没人敢阻拦他，也没人有本事这么干，毕竟连他们亲爱的队长大人也差点被兰斯戳了个窟窿。

兰斯绕了个弯儿，没有进去人来人往的补给站，而是游进了旁边一家冷清的酒吧。酒吧门口挂着一只硕大的灯笼安康，原本寂寞地晃着它那盏发光的“小灯笼”，察觉到兰斯靠近时立刻张开丑陋的大嘴吞了一口——海水。

兰斯抬起高贵的眼皮看了那东西一眼，不知是不是眼神过于凌厉，竟让那低智商动物生起欺软怕硬的本能，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正在店里百无聊赖戳水母玩的老板娘听见响动，立刻开心地甩着尾巴迎过来，结果才看清楚来人之后又垮下脸：“是你啊，明日之星……咦，这是什么？”

她说的不是“谁”而是“什么”，让伊凝在担惊受怕之余多少有了点别扭的小情绪。

“夏戈尔的那群废物点心抓到的小鱼，”兰斯把伊凝从自己胳膊底下拽出来，好让对方看清楚，“现在是我的了。”

老板娘的目光先是落在伊凝不知所措的脸上，然后是被兰斯扯得稀巴烂，可怜兮兮挂在伊凝手臂上的衣服残骸，美丽的杏眼瞪圆了惊呼道：“天哪，兰斯，你这个禽兽对这小孩做了什么！”

“我……我成年了。”伊凝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也不妨碍他是个禽兽的事实！这样好吗，兰斯，我听说陛下他有意要替你……”

“等我见到他再说吧，”兰斯听到不想听的话题立刻微微沉下脸，“夏戈尔说得对，无论如何这小东西也要一起带去给陛下过目，你去找件合体的衣服给他穿上，珊雅。”

“说‘拜托’，兰斯，”叫珊雅的人鱼说道，“礼貌优雅会使你英俊的面孔更加亲切可爱。”

“拜托……”兰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由分说地将伊凝推到对方面前，“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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