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2）

谢云峰并没有睡着。

江延晟就躺在他身边，这个认知让他躁动不安。

他刻意维持着平稳轻缓的呼吸，直到听见江延晟的呼吸声也渐渐慢下来，甚至小小地动了一下。

他扭过头，在黑暗中注视着江延晟。

江延晟仍然平躺着，脸侧向另一边，露出一只耳朵和半个后脑勺。谢云峰看了一会，坐了起来。

黑暗里看不清五官，谢云峰很想伸手去描摹对方的轮廓，但又怕惊扰他睡眠，只能作罢。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忽然听见江延晟急促地抽了口气。

谢云峰一惊，连忙去看江延晟。江延晟抽了几口气，忽然睁开眼，两眼在黑暗中亮得可怕。他屏气瞪了一会天花板，才松了一口气，剧烈地喘息起来。

谢云峰这才敢倾身过去，伸手摸上他额头——摸了一手湿漉漉的冷汗。

“做噩梦了？”他尽量放轻了声音问，但还是泄露出沉甸甸的担忧，“还好吗？”

江延晟睁着无神的双眼喘了一会，才终于对上焦，视线落进谢云峰的眼里。谢云峰眼睁睁地看着江延晟双眼一闭，双唇一抿，眼角竟然流下两行泪来。

“延晟！延晟……”他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手忙脚乱地替江延晟擦去眼泪，但那眼泪就像擦不完似的，越擦越多。

这时他才察觉到，江延晟藏在被子下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谢云峰半跪在江延晟身边，一边为他擦眼泪，一边轻轻按着他的肩，“我在这里……没事了……”

江延晟睁开眼，眨了半天眼，好像刚刚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一扭脸挣开谢云峰的手，趁着谢云峰愣怔的功夫转了个身背对他，一甩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茧。

谢云峰：“……”

他哭笑不得：“你这是害羞了吗？”

半晌他听见江延晟裹在被子里的声音：“你能立刻失忆吗？”

谢云峰笑出了声。

“不太容易。”他笑着说，“转回来，我拿湿巾给你擦擦脸——当心明天肿眼皮。”

江延晟闷了一会伸出一只手：“湿巾给我，我自己擦。”

这也太不乖了。

谢云峰不动，等着江延晟自己转过身来。果然等了一会没拿到湿巾，江延晟愤怒地转过身：“你到底要……”

怎么样啊。

这话还没说完，迎面就贴上来一张微凉的湿巾，细细地帮他擦过眼角和鬓边，又小心翼翼擦去额头的冷汗，最后又换上一张干燥的纸巾把湿巾留下的水擦净。

江延晟：“……”

纸巾在他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谢云峰为了拿到纸巾，一只手撑在他身边，伸长了领一条胳膊去够纸巾盒。江延晟感觉谢云峰的胸口隔着被子跟他贴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江延晟觉得有些不妙。

他可不记得自己做过噩梦会变得如此敏感……他下意识弓起一条腿，不想让谢云峰发现自己的异状。

谢云峰没发现。他把江延晟的脸擦干，细细观察江延晟的脸。他已经适应了黑暗，但想要看清细节还是得凑近些。

江延晟被他看得胆战心惊：“……你在干嘛？”

谢云峰这种细细观察的姿势，好像大型食肉动物在下口前对食物最后的评估——从哪里下口比较好吃呢？

谢云峰终于伸出手，在他嘴角轻轻碰了碰：“还疼吗？”

江延晟冷不防“嘶”一声。

“痛……”他吸着凉气，“这是怎么回——”

他想起先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当时两人嘴唇相贴，吹息相闻，嘴角一丝刺痛……

“你干的？”江延晟语气惊悚地问。

“……是你自己咬的。”谢云峰道，“你在车上做噩梦那会儿，自己咬出来的。”

江延晟伸出舌头舔了舔，没尝到血腥味。

“没流血？”

“流了。”谢云峰道，“不过……”

给他用嘴蘸干净了。

这话不用他说，江延晟已经联想到了这一层。江延晟控制着情绪，但喘息还是稍稍粗重了一些。他下意识把弓起的腿又往里收了收。

当时他痛得昏昏沉沉，被吻了也没什么感觉，最多觉得挺温柔，然后就……哎？

“我好像……不头痛了。”江延晟道，“一点也不痛了。”

谢云峰正分神去回味那个情急之下的吻，闻言差点愣住。

“……啊，不痛了啊。”他干巴巴地说，“挺好……恢复挺快。”

“你……”

江延晟开口时还退缩了一下，想着如果谢云峰没听到那就不说了，想不到谢云峰很敏锐地凑过来问：“什么？”

黑夜里看不清彼此，谢云峰下意识凑得很近。清香扑满鼻端，江延晟差点走神。

“你为什么吻我？”

谢云峰：“……”

得嘞，感觉要瞒不过。

“我说过了啊。”他假装无辜地回答，“怕你过度换气。”

江延晟这副样子乖萌乖萌的，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江延晟：“……你当我那么好骗吗？”

在当时的情境下，就算是用风衣领子捂住他的口鼻，也比直接用嘴堵更自然吧。

先前江延晟剧烈头痛反应迟钝，但他的智商可不是摆设。

谢云峰轻笑一声，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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