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2）（1/2）
案子已结，凶手已死。
死有余辜，网友们评得最多的一句话。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刘治在医院等着救命的女儿也给扒了出来。同情声，厌恶声，诅咒声，四起。
网友还真是神奇的存在，纷纷自以为是上帝，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按捺不住，数落这个，谩骂那个。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菜市场，还是拆迁的那种。
程谶用四个字总结，闲得发慌。
程彧打电话告诉她，刘治的女儿，刘秀娟知道了刘治的事，受了刺激，发了一顿疯，打了镇定剂，睡着了。她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刘治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同归于尽。
至于刘治为何突然想不开要越狱，程谶没想明白。也许是发现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受不了？又或者不想连累自己的女儿？
程谶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善的人，也没有做慈善家的本事，只是偶尔会抽风地被玛丽苏女主附体。
她沉吟了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问道：“医药费多少？”
“你想帮她？”
那头反问，程谶毫不客气地否认：“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给她一个走投无路而犯罪的机会，又是给自己找麻烦。”
程彧无语，习惯了程谶做好人却喜欢找各种奇葩理由当坏人，也不知是为了搪塞别人，还是搪塞自己。
程彧朝那头道：“嗯，也好，反正你赚的多。”
程谶一听，立马不高兴地哼唧反驳：“我赚得是不少，但那也是我的辛苦钱。而且我开销大，应酬多，所以我得先查查账。万一我救济了别人，自己却要去要饭了，那就不值当了！”
程谶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买东西不看性价比，哪个顺眼买哪个，要是换成现在比较文艺的说法，三个字，颜值狗。她不仅喜欢看帅哥，就连买的那些东西，也是花里胡哨的，可用性不大，她自己也不爱惜，买回来的东西总是莫名地离家出走，要是写个寻物启事，估计可以贴满大半个暹城。连现在住的两室两厅的小户型房子，那都是租的。暹城的房子向来贵，她不想成为房奴。而且她向来喜新厌旧，搬家是迟早的事。车去年也报废当废品卖掉，该挥霍的都挥霍完了，她还真没什么资产。
“卧槽！还剩30万不到，我记得上次还有50万呢！完了，我真的要去要饭了！”
那头的程谶看着App里的余额提醒，带着几分诧异瞎嚷嚷。
一个月的时间，花掉了20万，心里还一点数没有，看来对自己完全没有认知。程彧心里默默对程谶做了一番评估，毫不怜惜地安抚：“不是还有30万吗？离要饭还差一点！”
程谶不满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慰，“眼看着明年我就能开车了，还打算存点钱去买辆新车呢！”
还敢开车？！
“你这车技就别浪费车，别迫害人民警察了！”
一年前的袭警事故还历历在目，程彧吐槽。程谶不满地反驳道：“那可不行，我这是在提高暹城的消费水平！”
“提高消费水平？我看是资源浪费！”
程彧毫不客气，那头迟疑了下，道：“小叔。”
突然的狗腿谄媚，准没好事。程彧才腹诽完，程谶趁热打铁说道：“小叔，现在我有两个方案。第一嘛，我付医药费，但是买车的话，嘿嘿，你就需要给我筹资了。第二个方案就是，你来付医药费。”
程彧：“……”
“你选哪一个？”
“我都不用选。”
程彧顿了顿，补充：“有人付了。”
程谶纳闷，那头的程彧还在医院挂号交费窗口，往边上一走，替她解惑：“孟弋已经把钱付了。”
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检察官大人前脚朝刘治提起公诉，让他铃铛入狱，后脚就替他女儿付了医药费。还真是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活菩萨呢！
想到孟弋，程彧半玩笑地对着这头提议道：“谶谶，孟弋这么好的苗子，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你也要30了，再拖下去，怕是只有歪瓜裂枣选咯。”
刚刚还在说刘治的案子，一下子就落到她的终身大事上。程谶笑道：“那您老人家呢？都过30了，再拖下去怕是连歪瓜裂枣也没得挑，只能掰弯自己内部消化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人。”
那头毫不客气的回嘴令程谶
咬牙切齿。呦呵，程谶最讨厌程彧的一点就是大男子主义气息太过浓厚。
她毫不客气地怼过去：“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因为你是个男人，被甩了那么多次，所以你光荣咯！你现在可是臭名昭著了，相亲对象听着你的大名吓得仿佛看见了海啸，转头就跑。看来你只能凑合着和你局里那一堆大老爷们一起过了，多好啊，都是男人！”
程谶满心不爽的埋汰，那头欠收拾地应道：“别介啊，你要是看上我局里哪个了，老实告诉我，大家都这么熟了，甭客气！我保管后脚就给你快递上门，还包邮！”
“……”
程谶懒得理他，嫌弃地呵了一声。开着免提，程彧听得细微的索索啦啦声，狐疑问道：“你在干什么？”
“在找矿泉水，饮水机的水喝完了。”
程谶翻箱倒柜，那头无语建议：“你就不能自己拿壶烧水吗？”
“不能。”
程谶应得理直气壮，程彧黑线，又听得那头磕碜他道：“哪能和你比啊。我家穷得揭不开锅，连个烧水壶都买不起了！”
程彧：“……”
哭穷的人天天喝矿泉水？这分明是懒。
那头的程彧还没做声，又听得程谶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家断水缺粮了。我要给湾湾打电话，让她给我带点水和吃的回来，否则下次见面可能就是你们集体来参加我的葬礼了。我可不想成为暹城第一个饿死的人。”
程彧迟疑了几秒，已经走出了医院。天已经黑了，迎面一阵风，夹着芝麻大的雨打在他脸上，下雨了。他朝那头道：“湾湾这两天要去B市学习，不回来。”
“我都不知道的事，湾湾竟然告诉你了？”
程谶眉头一挑，八卦兮兮。那头自然听出了她的打趣，毫不客气地说道：“周二我们一起吃饭，湾湾说过的话，你却自动过滤掉了。你这分明是想着哪个野男人，灵魂出窍了？”
“……”
赤-裸-裸地嫌弃她的忘事。程谶有时候的确容易忘事，这倒不能说她神经大条，只能说她的脑子装的东西太多，有时候容易堵。
程谶又傲娇地呵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瑟道：“野男人？小叔，你什么时候见我缺过男人这种物种？”
程彧：“……”
程谶向来脸皮厚，说话也是过于不知轻重委婉，要是真有哪个倒霉男人不幸被她看中了，程彧只能去庙里替那人求道平安符，以表对那倒霉收妖师的美好祝福。
两人没说话，门铃突然响了。程谶狐疑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开门之际，程彧听到动静，好奇问道：“谁来了？”
看到孟弋斯斯文文的站在面前，程谶诧异地拿着手机，朝来人狐疑喊道：“孟弋。”
程彧一听，喜闻乐见，倒霉收妖师说来就来。他立马道了声“不打扰你约会”就飞快挂了电话。
程谶纳闷地看着他，孟弋已经温和开口：“谶谶，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
程谶纠结不过0.3秒，立马屁颠屁颠跟着走了。有一个要好的居家好闺蜜，她是有口福的。要是湾湾不在，她还有个白吃白喝的去处。
脾气好，相貌好，家世好，这么个三好男人，却至今还是个光棍，这个困惑程谶良久的问题，简直可以丢进世界未解之谜里去了。程谶一面默默替他可惜，一面又私心地想他迟点结婚，这样她还可以多蹭两年饭。
其实，程彧乱牵红线的话，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孟弋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脾气好，却不软弱，没有家暴，没有怪癖，和别人说起来，简直可以用“光宗耀祖”这四个字形容了。
他过于完美，让程谶一度觉得他要是和个女人结婚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当然，这时候她会过于自信地想到同样优秀的她。除了自己，还真是没哪个女人配得上他。
然后戛然而止……两人实在是太熟了。
他们从高中就认识了，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从她独立照顾程湾起，就认识他了。那时候她十五岁，当时年少无知，都没有冲动地激起青春期的荷尔蒙，之后混熟了，熟到自认为要是对他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她都觉得是乱-伦了。于是，她谨记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道理，和他保持着纯洁的朋友关系。
毕业不过半年，他竟然住在了她的楼下，继续为她服务。
所以说，缘分，妙不可言。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她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带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出现就好。
程谶吃了三碗饭，在他面前，她总是狼吞虎咽，一点也不掩饰她豪放的模样。
程谶吃完饭，放下汤碗，酒足饭饱地往后伸了伸胳膊，朝他道：“孟弋，你可以考虑开一个餐馆，绝对门庭若市。”
孟弋温柔一笑，道：“要是从早到晚都蹲在厨房里，我可能没有那么多耐心。”
“卧槽，你这还叫耐心不够？粗细均匀得就和指甲盖一样大，萝卜丝切得快赶上我头发丝了！这么谦虚干嘛，再谦虚我也没有奖金发给你。毕竟，公务员受贿贪污，可是要坐牢的！”
程谶在孟弋面前，大大咧咧，豪放地爆着粗口，毫不掩饰自己神经质般的劣性。
程谶说道，孟弋又是好脾气一笑，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恼火。见他起身收盘，程谶连忙从桌上收拾一个盘，朝他道：“我要是天天白吃白喝的，可就太厚颜无耻了！所以，你老人家赶紧放下屠刀，让小的来。”
程谶自告奋勇地拾起盘子，孟弋拿身子拦住，从她手里抽走盘子，道：“算了，你老实呆着休息吧。我家碗少，经不得你砸。”
孟弋很久之前留下的阴影，某一次，孟弋临时接到电话，去阳台打电话的几分钟里，程谶把一桌的碗盘全摔碎了。程谶尴尬地解释了好几次，那是意外，是碗太滑，孟弋倒依旧好脾气地没责怪她。
程谶嘿嘿两声，果断不推脱了，让他自行洗碗。她娴熟地倒了一杯水喝，懒懒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贤惠地忙前忙后，突然道：“孟弋，我还真不想让你结婚。”
孟弋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程谶端着杯子，斜靠着冰箱，朝他认真道：“你要是结婚了，我上哪蹭饭去？再说了，你这么优秀的好苗子，哪个女的能配得上你？要是哪天和你结婚的是个妹子，我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就好似自家长得好好的大白菜突然被猪拱了。”
“……”
孟弋面上丢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大白菜？”
程谶嘿嘿一笑，秉承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优良品质。她突然狗腿了下：“哎呀，我就是打一比喻。在我心里，不管是水仙还是牡丹，都比不上你。你就是天上的太阳，一般人可摸不到你，就连嫦娥都只能仰视你。你看我为你操碎了多少心？”
孟弋：“……”
还真是能胡诌，跑偏得没影了。
程谶见他沉默不语，打量了他半天，突然又问道：“孟弋，你该不会是个弯吧？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你找个女朋友？”
孟弋手一滞，擦了擦手，转身无语地看着她，拿她的话反问：“那你呢，也是个弯吗？也没见你找个男朋友？”
程谶突然故作苦涩地幽幽看着他，像是在埋怨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是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被人甩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孟弋：“……”
她说到最后还叹了一口气，低头喝了一口水后，又心大般嘿嘿一笑，让孟弋实在分不清她的心思。
就在孟弋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时，程谶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听说刘秀娟的医药费是你付的？”
孟弋愣了愣，狐疑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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