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3)(1/2)
一年后————
灯红酒绿,喧嚣闹腾的夜店里,程谶在人海茫茫的舞池里艰难地穿越,被人挤来挤去,快被压成了压缩饼干,终于在舞池的角落,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那“人”手拿着香槟,在一旁人模人样地扭动身子,可谓是享受之至。
程谶阴着脸走过去,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一只鬼这么喜欢夜店,就如同她想不明白,书里那些古代的有钱人为什么喜欢逛窑子。
那“人”跳得正起劲,一手抱着酒瓶,一手随着音乐舞动着,腿也在灵活地蹦踏。程谶已经过去了,阴郁着脸来到那“人”背后,幽幽喊道:“死鬼!”
呦呵,没听到。
聚光灯夺目刺眼,音乐蜩螗羹沸,人鬼都兴致勃勃,激情四射。
程谶沉着脸,刚端起短圆桌上的一杯酒,就有人不知死活地端起酒杯过来搭讪,“美女,一个人?”
程谶淡淡看他一眼,一个字也未搭理人家。她转过脑袋,端着酒一饮而尽,用力放下杯子,杯底和桌子的碰撞立即淹没在喧闹中。程谶面色一换,朝他丢出一个笑,道:“大哥,你喜欢我呢?可惜我是个寡妇,今天我老公给我托梦了,他说他想最后一次来夜店喝酒,他以前就是喝死在这里的。他现在在瞪着你呢,你要不帮我把他赶走,然后我跟你回家?”
男人一听,眼神慌了几分,眼见着程谶笑意洋洋地朝他而来,他突然抬起右手,道:“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好好陪你老公吧。”
男人说罢,急匆匆跑了。
程谶厌恶地看了眼那逃离的身影,继续去朝舞池望去。要找的“人”混着舞堆里,人模人样地学着别人骚舞弄姿,跳得未免过于投入。
程谶阴着脸,拍了拍“人”的肩。呦呵,没有反应。
程谶轻快地横拦在那“人”面前。隔得太近,已经走近了安全距离,那“人”吓得花容失色,却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常色,不满:“李莫愁,你吓死我了!”
程谶给他的印象,就和很久之前他追神雕侠侣时里面霸道得神经兮兮的师姐形象狗血地融合,于是,他不怕死地给她起了个外号,李莫愁。
看来他是在人间过得太如鱼得水,开始留恋忘返了。程谶提醒:“你已经死了好吗?还有,老子姓程好吗?”
“哦,程莫愁。”
“……”
见她满脸阴气地看着他,他暗戳戳地揣着紧张的小心脏,哦,他是鬼,已经没有心了。他问道:“看你一副吃了老鼠屎又吐不出的样子,怎么,谁那么不怕死地给你下毒了?”
程谶白了一眼他,随意丢出的笑并不见底,甚至有些阴飕飕的,她道:“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最近的样子看着很抒情?”
“……”
唐晓易被说得有些懵,对于程谶拐弯抹角的话,他虽然难以理解,却也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程谶又轻飘飘道:“你是最近活得太舒坦,觉得我太好说话,就把我的话当放风筝,招一招手,就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
鬼被说得一脸懵逼,单纯地望着他。程谶终于开始说人话:“谁让你又偷偷摸摸地来夜店了?你以为你天天来,搞得鬼模鬼样的就是夜店小王子,就能来一段狗血的邂逅然后苟且了?你只是一只鬼好吗?”
“……”
鬼无辜地听着,程谶还继续不依不饶:“你又干嘛要把湾湾绑起来塞柜子?你不知道湾湾胆子小吗?要是吓得更胆小了,送给你好吗?”
程谶噼里啪啦给他丢去一堆罪状,颇为停不下来。鬼连忙阻止,安抚:“消消气,本来年纪大了,就不容易嫁出去,生气容易年老色衰!”
程谶眼皮一跳,目光幽幽地斜睨他。
唐晓易咳了咳,立即狗腿改口:“我是在夸你年轻貌美。你这么精明能干的女人,怎么会愁嫁呢?追你的男人都能绕殡仪馆一圈了。”
程谶不屑地呵了一声,对他的话表示不满,仰着脑袋看着他,纠正道:“呵,追我的男人明明可以绕殡仪馆三圈……”
“你是老大,你说的都对。”
追剧鬼完美地把剧里狗腿哈腰的模样拿捏地分毫不差,哈鼻子哈眼睛,哈着腰和语气,递给程谶一杯酒。程谶毫不在意地接过,一饮而尽。由于酒吧昏暗喧闹,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在气愤地“自言自语”。
这只叫唐晓易的鬼,已经在人世间游荡了上千万年,就因为死了太久,当程谶上大学那会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死了很长时间,有了些无法无天的特权。比如,他比其他的小鬼更容易轻易地拿到东西,又或者被人看到,甚至附身。但是一般的鬼无法轻易进入别人的家,除非里头主人的邀请。当然,唐晓易也列入一般鬼的行列。
程谶曾经想帮他轮回,甚至还去过道观,想帮他超度。可是现在骗钱的人太多,又大多无能,拙劣地她一眼就戳破。
她倒是认识一个能接触到底下,在人间行骗,自称知天命的罔女,来自空桑山。在程谶大学时替她算命后吓跑她初恋的就是这个不靠谱的算命师。
但罔女无能归无能,却也不能说完全是骗子。只是说能力有限。无论是程谶让她算唐晓易的前世或者找回记忆,罔女都做不到,甚至还断定死了千万年的鬼已经死透了,即使超度也没办法-轮回,气得唐晓易拎着一桶水追了她整整一天。于是,这只鬼就这么眼不见心都烦地在程谶身边糟心地待了七八年。
唐晓易显然是想把程谶灌醉,然后要么开溜要么附身。然而,一杯接着一杯,程谶波澜不惊。
在被坑过一次之后,程谶的酒量突飞猛进,唐晓易边递酒边咋舌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过?”
“……”
唐晓易再递过来一杯酒后,程谶不接了,像是后知后觉,突然吐槽道:“卧槽,这酒这么贵?!死鬼,你是在坑我?”
“你这暴利行业,还缺钱吗……”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月要吃掉我多少香火钱。怎么,你打算接下来一个月吃土?”
“抠门!”
程谶微眯了眯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余光总算注意到蜷在桌上,怀里抱着一只空瓶,昏昏欲睡的白毛肥猫,头顶竟然还顶着小小一撮非主流的红毛,惬意地四仰八躺,身子圆滚滚的,腿短得快看不见了,那长尾巴还在一上一下,颇有节奏地摇摇晃晃。
她好笑道:“死鬼,你现在是连猫都不放过了?还是只公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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