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1/2)
翎微走后,陆久之便再也没回去过入云阁。
他老是觉得只要再进到这楼里,仿佛就会被抽走了魂一样,掉进某种未知的深渊里。
其实并不是遗忘了什么,在这里过了那么多日子,快乐的多得是。
只是当回忆漫上心头时,任谁也免不了那一番唏嘘。
两日后的中午吃罢饭,翎微说要带久之去做衣裳,烟雨答应一声出去备车。
翎微今日穿了件鸭蛋青的长裙,带着一枚青翠温润而纤细的玉镯,长发随意的用木簪挽了,眉眼素静。
她等的百无聊赖,蹲在窗边捣鼓竹子去了,久之就坐在桌边静静地看她。她随意的装扮也好看,除了那枚玉镯无一装饰,没有金银物件儿的喧宾夺主,她身上那种出尘的气质便现出来了,仿佛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似的。
烟雨进来,说车备好了,三人便一同下楼去。
久之拖拉着一双大了许多的鞋子,是烟雨上李姐那里给借的。他伤基本上全好了,就是脸上身上全在脱皮儿,像初春里的小蛇一样。
烟雨笑话他预备着改头换面重新过日子,他点头笑笑,心里认可这个说法。
这其实是久之第一次出屋。
走出去才看到,这房间在长廊的最尽头。
往前走着他发现这地方处处飘着曼妙轻纱,甜腻的胭脂水粉香气四溢。久之惊诧万分,在翎微的小屋子里待久了,没想到这外头竟是别有洞天。
翎微在前头走着,擦肩而过的女子纷纷向她问好。他懵懵懂懂的在后边跟着,被这些娇俏的女子逗玩,脸很快红到了脖颈子。
好容易走出大门,门外第一次见过的骑马人老实的站在那里候着,见久之出来就伸手去抱他上车。他坐定后,揭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看到翎微在门口跟一个年龄稍长,衣着华贵的女子站着讲话,久之注意到那女子的耳上带着两个金的耳坠儿,呈扇形散开,上面镶着宝石,女子摆头的瞬间折射着太阳光闪闪发亮。
这肯定贵重,他又想起翎微送他那个耳坠,觉得虽然如此,还是他那个更好看。
翎微还在说话,他又伸着脖子看出去,发现这楼竟然是如此气势磅礴,碧瓦朱檐,雕梁绣柱。楼共有四层,靠外的窗沿和栏杆上精巧的雕着花纹,显得华贵而神秘。有女子叼着烟管坐在窗前托着腮发呆,有卑躬屈膝的小厮步履匆匆地穿堂而过。
门上正中央悬着一个巨大的牌匾,简单地写着“入云阁”三个大字,笔锋苍劲,入木三分,遒劲如寒松霜竹。正看着翎微上车了,见他发呆,戳了戳他的额头。
久之问:“这字是谁提写的?”
翎微坐定:“你喜欢?”
他点点头:“好看。”
翎微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带着得意,带着欣喜,带着忧愁,带着他十岁的时候所不能体味且此后一生都无法了解的温柔。
她没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窗外,盯住了那牌匾。
牌匾没落款,除了三个大字空无一物。
她的目光却近乎虔诚,饱含深情。久之不懂这一块牌匾对翎微来说是何意味。
马车往前走着,翎微的目光也没有收回来,悠长的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烟雨罕见的沉默着,她也并非不懂得翎微此刻的心意。
三人沉默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家布匹店。店很大,但是这时候空无一人,一个小伙计懒洋洋的正用掸子给布匹掸灰,见翎微进来,忙不迭地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招呼起来。
翎微这时恢复了活泼的神色,挥挥手让久之自己去选,烟雨也帮着看。店掌柜也走出来,殷勤招呼伙计给倒茶,看来是熟客。
久之从小穿的衣服都是母亲到处拆拆补补而来,突然得了做新衣的机会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用手点点角落里放着看起来最便宜的黑色布匹,说就要那个就成。
谁知烟雨根本就不听他的,自顾自地选了些漂亮的花纹拿给翎微,翎微拣选了好几种,又指了几种式样,让掌柜为久之里里外外多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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