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林彬蔚的表情似哭似笑。五年前,南城上车离开后的一整个月,他没有接到意外事故医院打来的消息,日日攥着手机,也没有等来南城的只言片语,没有一通电话,一个短信。
他死心了,南城走了。他没有其他可选的选项,他知道南城回家了。
他曾疯狂打过对方的电话,短信里哀求对方告知他去向,剖心地在长长一段的消息里表明爱意;他也曾想过去南家要一个说法,去找离开的爱人。但当他站在南家的广宅豪厦门前,陡然惊醒他是要南城回去跟他过什么样的日子。
南城背上因负担重物留下的青紫,擦破皮的手掌,脚上由于奔波磨出的血泡。林彬蔚穿着一身干净却廉价的衣服,在南家门口痛苦地弯身,他的身体因为强烈的挣扎轻微地痉挛,在华丽的大门前闭着眼深深地静默,他保持被痛苦压弯了脊梁的姿势许久,才无声地离开。
他从喧哗的市中心回到他们那间冷清的出租屋,富贵与贫穷的界限,好像两个分隔的世界。他呆呆傻傻地坐着,沉浸在无尽的失落里,日神月落,在某一刻陡然惊醒。
南城可以日日工作养活他,那么他也可以!像是绝境中的人看到下垂的蛛丝,林彬蔚拼命抓住这一缕希望——他不能还原南城之前的生活,可总能做些什么吧?他不能再顺着南城的意了,南城因为他累跑了。
林彬蔚因此短暂地振奋起来,他草草地打理自己的一日三餐,家里屯里着面包清汤挂面和各种作为配菜的酱料。他日以继夜的工作,要比南城之前所做的还要努力,他一丝不苟地把所有得来的钱都积攒下来,全存在一张卡里,他把这张卡好好地保存着,这是要给南城的。
他想,等他赚够了钱,就可以去找南城,要对方回来了。
只囫囵裹腹却无一星半点油水的三餐,日日高强度的工作。林彬蔚屡次三番因为低血糖和营养不良昏过去,他不敢吃好吃的,只有在察觉到身体实在支撑不住的两三天里吃一些肉。他日渐消瘦,背上凸起的骨头能硌着人手,然而他的小肚子却保持着圆润的弧度,甚至隐约中稍微变大了一些。
原本林彬蔚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变化,直到有一次他在家里非因为低血糖而是腹部的剧痛昏迷,醒来后腿间满是鲜血,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不是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有多大,较常人来说,不过像是肚子上一圈赘肉,可放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十足的格格不入。
他一度担心自己是胃里得了瘤,拖着不敢去医院看。看病就要花钱,也许还要做手术,但他的钱都是要给南城的,一点也不能花在别的地方。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腹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影响了工作。林彬蔚开始担心自己会死了,他在一个睁眼无眠的黑暗里怔怔地想,他可不能死啊,钱还可以再赚,死了就永远见不到南城了。
距离南城离开后半年,林彬蔚终于拿着他那张卡去了除几个轮轴转的工作点以外的地方。他到了医院,原来挂得是内科,但大夫照完ct后表情奇异。他在几个科室间兜兜转转,最后竟然被医生亲自领着送进了妇产科。
护士抱歉地将诊室里等待的病人请出去,关上门,暂时地空出了无人打扰的场地。他在几个医生的看护下迷茫地做完了一整套检查,听到妇产科的大夫用一种面对疑难杂症的,不可置信又确实如此的神情向他宣告。
他怀孕了。
史无前例,他是千万人群中那唯一的怪胎,用男人的身体受孕。医生告诉他已经怀孕六个月有余,生下来当然万万不可,他们医院没有谁能接这台生产手术——其他公立的大医院情况该也大都如此——但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人流风险也很大,让他做好流产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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