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小灶(1/2)
僧人们闻钟而起,闻鼓而眠,闻板上殿,闻梆过堂。自入了清空寺,阿云的生活变的循规蹈矩起来。朝暮课诵,布撒诵经,坐禅跑香。闲暇时候就听候忘尘差遣。
晨起后,阿云要和僧众跟随主持方丈在大殿做早课,两堂功课,先礼佛后念咒。早殿结束,各自回堂稍息,等待过堂。
晚课有三堂功课,也是念经礼佛,但在最后一堂功课中,念完经后要在午斋中取出少许饭粒施给饿鬼,是由殿主执行的。僧人在斋堂用饭前也是要向饿鬼施食的。
过堂是出家人吃饭的别称,佛家讲究过午不食,一日只吃早午两斋。在饭前要念《供养咒》饭毕念《结斋偈》,期间不得发出异常声响,肃静为重。
佛教认为早晨是天人进食,日中是佛陀进食,下午是傍生进食,夜晚是饿鬼进食。若是在夜晚进食,饿鬼听了饭食碗筷的声音,咽中起火,又不能吃,痛苦倍增,为了慈悯饿鬼,故晚上不进食。
做什么起多早多安静都可以,但一天两顿饭,这可难为阿云,就算午斋后坐禅时有三次茶可也不顶饿,她晚间一饿就会去管饭的僧人那里偷摸蹭点,被逮过多次也不改正。
犯错就要惩治,洒扫庭院,整理藏书,下山传经化缘,布置佛堂讲座……阿云一样没少做。
这日过午,阿云忍着腹中饥饿看医书,看着看着只觉头晕眼花四肢绵软无力。
瞄一眼正堂拨着佛珠闭目坐禅的师父,阿云咳嗽几声,步履沉重的走向茶几倒水喝。饮下一杯,转身时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忘尘听到声响睁眼一看,就见徒弟倒在地上。
他敛起僧衣快步走过去将她抱到窗前的榻上。“阿云?阿云?”
人未醒过来,忘尘牵起她纤细的手腕给她把脉,还真是饿着了?没有什么大病症就好,忘尘放下端着的心,抱起阿云去了她的卧房。
阿云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掌上了灯。她掀被起身想要下床,进门来的毛远之见了慌张跑过来,“你别下床,养几天,师叔说你气血不足,营养不良。”
“还不是因为没吃饱饭。”阿云嘀咕。
“师叔让我端来的菜籽粥,给你喝。”毛远之笑着递给她。
才念叨着没有饭饭就到了眼前,阿云不客气的接过碗吃起来,边吃边不忘说话。“谢谢你,你都不饿吗?”
毛远之抿抿唇,“这么些年都习惯了,早前也像你一样会去偷吃,慢慢的就没那么想吃了。”他看阿云生的瘦小,不禁道:“你太瘦了,实在是经不起饿,我身体好,再饿都没晕过。”
呼噜呼噜一碗粥见了底,阿云想起来她师父。“师父呢?”
“师叔给你熬了药就去大殿讲经了,让我在这里照看你。”
阿云听到药,嘴巴一嘟,“生病就喝药,弄得我满身的药味,一丝禅香都没有。”
“身外之物不必挂念,禅香不也是身外之物。”毛远之嬉皮笑脸的道。
阿云白他一眼,“歪理。”
忘尘回来时毛远之早就不在了,阿云披着件衣服坐在她房间门口的石阶上。
正无聊的数蚂蚁,听到院门推开的声音,阿云立即抬头看去。
眼里有了光彩,仿佛身子也恢复如常。阿云一跃而起,“师父回来了。”
忘尘走近她,弯腰拾起她掉落在地的衣服,“早就过了止静的时间,还不歇息?”止静即是歇息,每到亥时就会有僧人敲鼓发出“止静”的讯号,僧人们听到即刻准备倒单睡觉。
阿云怯懦道:“师父不在,院子里就阿云一人,阿云不敢睡。”
衣服披回阿云身上,忘尘转身走到正屋禅堂,推门而入,阿云亦步亦趋的跟上。
忘尘盘膝坐在蒲团上,阿云穿好衣服,坐在了他对面,闭眼默念经文。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阿云坐的屁股疼了,忘尘睁眼道:“明日我在耳房砌个小炉,你晚间若是饿了为师给你做些吃的,食材为师认为是难不倒你的。”
阿云来了精神,挪着蒲团凑到忘尘面前,“谢谢师父。”师父真好,为了她可以不顾寺中规矩,不会因为她不懂厨艺就饿着她。
“为师怜你体弱不经饿。”忘尘站立起来,出了禅堂,“不可对外人言,只说为师让你烹茶。”
阿云兴高采烈的回到卧房,得到这样的待遇再喝十副苦药也值。
自那日起,每到黄昏时候,清空寺众人总能看到西堂院中生起烟火,前去问询,就会听到忘尘师父的弟子阿云不厌其烦的道:“我师父要我每日为他烹茶。”
僧人们知道了,西堂忘尘爱饮茶。
忘尘归来,方丈就让他做了西堂,了无是首座。首座地位仅次于方丈和尚,表率丛林,辅佐方丈。西堂担负着教化僧众,宣讲开示的责任,须处处以身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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