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女有无别（1/2）

阿云将女子引入一间闲置的禅房。

女子落座后，向阿云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叫乔施慧，父亲是个武将，她自幼随父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然这个时代女子天生是相夫教子的，她只得放下刀枪转而去拿绣花针。

十四岁时她遇到了她的夫婿，一个她心甘情愿为之洗手作羹汤的男人。男人家是世袭侯府，他也是个武将，名叫任舟。两人初遇是在清空寺外，乔施慧误以为他是登徒子，出手教训，她当然不是任舟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不打不相识，两人自那以后来往愈加频繁，渐渐萌生爱意。任舟是习武之人，生性豪放果决，决心要娶施慧为妻的他即刻便让家人到乔府提亲。

门当户对，就是乔施慧不似寻常女子一般温婉贤良，任母不太满意，但架不住儿子喜欢，她便没有阻拦。

婚后，乔施慧真正体会到做一个贤良贵女的难处，还处处遭婆家的嫌弃。她每日晨昏定省，烹茶煮饭，卷不离手，绣花管账……竭力做一个合格的任家妇，却仍不合婆婆的意。

任舟是个大男人，每天去军营够累了，乔施慧不愿意拿家中琐事去烦他，在他面前一直是个开朗恣意的妻子。

一年两年，乔施慧过的越来越不如意，当初有多向往她的婚姻生活，后来就有多厌恶。

她开始怕见任舟，怕让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无用的人，不得婆婆欢心，不会温柔小意。每天管着府中开销，忍受着婆婆的刁难，乔施慧与任舟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

任舟向她抱怨，次数多了，她受不了也开始怨他，怨整个侯府。两人的感情在慢慢消磨。

乔施慧到如今成婚四年只生了个女儿，任母按捺不住要给任舟纳妾，任舟不同意，他对妻子是有不满，可也是爱她的，他知道乔施慧的性子，是绝不会让他纳妾的。

乔施慧欣慰，但没有儿子让她焦虑不已。她食补药补日日进补，大夫看了不知多少，仍是不见有孕，面对任母的责问，她几近崩溃。

这次来清空寺一遭实际上是婆母送来的，因为怕她坏了她的事。

任母将娘家侄女接到侯府小住，成日创造机会让她与任舟见面，见时候差不多了，任母毫不掩饰的把乔施慧送来清空寺，明说道等她儿子纳了她侄女就让乔施慧回家。

任母写了封休书，偷盖了任舟的印，丢给了乔施慧。告诉她，若是接受不了任舟纳妾就带着休书回乔家，若是能接受就在清空寺等她派人来接。

听乔施慧说完，阿云不由问：“那你是要回乔家吗？”

“回去？”乔施慧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既嫁给了任舟我便一辈子是他的人，除非他不要我，我是不会走的。”

“可你不是不能忍受他纳妾吗？”

“有何干系？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好……”乔施慧捂住脸，哭着道：“是我无能，这几年无所出，生不出儿子，我认了，我离不开任舟……可我也是家中独子，我爹娘从不认为女儿比男儿差啊……”

阿云不知作何感受，在她看来，人不能委屈了自个儿，须得成全自己。佛家修佛修的不是佛而是人自身，人生不过数十载，不遵从心意乐活一生，何苦来哉？

乔施慧平静下心绪，温声道：“向小师父一说好受多了，你放心，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乔施慧离开后，阿云坐在那里怔愣良久，耳边乔施慧的话语挥之不去，“我缘何不是男儿身？上战场杀敌岂不比家长里短争执不休要快活，这世道为何要有男女有别……”

阿云蹙眉，男女有别，女儿当真不如男儿吗？因为子嗣因为对丈夫的爱就藏匿本性甘心退让，这样的人生为何还要继续坚持？

下午打坐，忘尘察觉到弟子的不专心，出言呵斥，“阿云，静心参禅。”

阿云本就不在状态，忘尘一说她干脆不悟了。

“弟子累了。”阿云跪着道。

忘尘瞥她一眼，”何事惑乱于心？”

不愧是师父，一眼就能看出徒弟有心事。然而男女情爱是不能拿出来说的，否则她就是六根不净。

“师父。”阿云端正一拜，“男女有别，何解？”

忘尘放下手中木鱼，俯视着徒弟的脑袋顶，“为师给你讲个故事。”

阿云直起身，“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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