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花（1/2）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清空寺后山有一大片桃树，不知是谁种的，每年都能引来大批的观光客。阿云喜欢看花，她央着忘尘正午时候带她去看。

“旁人赏花都是上午下午，偏你要午时去？”忘尘对于弟子的想法有时真的看不懂。

“午时人少，师父不喜喧闹，再说了，山上不热，这时候去我也不怕着凉生病。”女人嘛，你不同意她，她总有千百种理由等着你。

忘尘纵容的摇摇头，温声道：“好。”他眼见着听到他答复的小徒弟蹦蹦跳跳的去房间拿了个小背篓出来。

“走吧，师父。”

“背的什么？”忘尘问。

阿云卖关子，“背的宝贝。”

等到了后山桃花林，阿云脸色有些泛红，忘尘接过她的背篓背上，“不怕你着凉，现在就怕你中暑。”

阿云吐吐舌头，疾步走到前面，“我看看哪里开阔，师父好坐下歇息。”明明是她累了。

中午时分基本无人，阿云这一点说的倒是不错，她走到靠近山崖的一株树下站定，朝忘尘扬了扬手，喊道：“师父，这里！”

这般景象似曾相识……忘尘微微握紧了手心，缓步走向阿云。

忘尘把背篓递给阿云后，盘腿坐在树下，阿云讨好的对师父笑笑，掀开方布，从背篓里拿出一溜儿煮茶的用具。

“师父，弟子今天就真的给您煮一次茶，不然您做的饭弟子都要吃不下去了。”

“为何？”

“心虚呗。”阿云架起小炉，放上带有茶叶的茶壶，将水袋里的水倒进壶中，然后起身去捡碎柴引火，为防以她的水平烧了林子她带了碳来。

一通忙活下阿云点着了火，她抬手抹去额际的汗，“真是不容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忘尘沉声道。

“我……”刚想说些话夸夸自个儿的阿云张了嘴却把话咽了下去，因她师父的手指正在与她的额头零距离接触。

“灰蹭头上了。”忘尘见徒弟愣愣望着自己，收回手一派正经的道。

阿云回过神，慌忙低下头去，以掩饰她可能红了的脸颊。

茶煮好后，阿云恭敬地给忘尘敬了杯茶。“师父，请。”忘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了这杯茶。

这才是开始，紧接着阿云自背篓里取出一中等长度的筚篥，也叫管子，是北方游牧民族所创的簧管乐器，阿云这一支是当地人送给她的。

“师父，阿云会吹管子了，吹给你听。” 说着话就起身站到一旁认真的吹了起来。

阿云今天穿的是件青色僧衣，她总是嫌弃僧衣太素净，便在袖口绣了云纹并几朵花样，除非抬臂，其他时候是不会惹人注意的。此时春风拂过，她衣袂飘飘，袖间简易的花纹若隐若现，身后的桃枝随风摇曳起舞，两抹异色相触，当真是少见的美景。

一曲吹完，忘尘会心微笑，“是《夕阳箫鼓》。”这是首意境悠远绵长的曲子，描绘了夕阳西下的一幅山水画卷，泛舟水上，两岸葱郁，水波荡漾，花枝摇摆，渔舟唱晚，良辰美景啊。

阿云摇摇摆摆的晃到忘尘身边，坐下后道：“徒儿奏的如何？”

她眼里的期待不加掩饰的传递给忘尘三个字——快夸我，奈何她有个耿直师父，“尚可。”

“为何？阿云可是练了好久的。”阿云丧着脸道。

“不应情不应景，功夫也需要锤炼。”忘尘声色清淡，阿云从来听不出他的情绪，更听不出他是真话还是调侃。

“师父说真的？”语含低落。

“出家人不打诳语。”

此言一出，阿云攀着师父胳臂的小手一缩，挪挪挪一路挪到数尺开外，揪着地上的杂草径自郁闷起来。

忘尘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喝着徒弟给煮的茶水，欣赏着落英缤纷繁华满地。

阿云更是能沉得住气，蹲着戳坐着戳，手上都是青草汁，打定主意没有师父哄哄不起来。

等啊等等啊等，眼看着桃花林里人多了，师父都不待过来，阿云舍得抬头了，一抬头就对上忘尘俯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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