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别离（1/2）

忘尘抬起左手，垂下视线，注视着腕间珠串，眼底划过一丝怀念。良久，他双手放到阿云肩上，用力将她推开，逼着她直视自己。

他稳着语调，“阿云，你还小，许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你对师父的喜欢是亲情，不是男女之情，莫使小孩子心性，现在你还是佛门弟子，更是忌讳讲这些，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清空寺便留不住你了。”

“留不住？”阿云唇角绷得紧紧的，“阿云只跟师父说，不与别人说，师父只要给阿云一句承诺就够了，谁都不会知道的，我只要好好的在师父身边继续做你的徒弟就好，真的……师父，是真的……只要师父说了，阿云今后一定会恪守佛门清规，不再逾矩！”

她眼神藏着倔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让忘尘生了恼意，总是这样，总是这么倔，无论活多久历经多少事都是这样的倔，倔的让人没有办法又心疼不已。

“阿云……”

“你说你不会对我说谎的……”阿云咽了一小口唾沫，屏息凝神的听忘尘接下来的话。

“为师是你的师父，这一生就只是你的师父。”

~~~

阿云有五六日未见到师父了，那天晚上，她听了忘尘的话，心口被重重一击，连呼吸都有痛意。她气急的打翻了未吃完的长寿面，急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第二日被告知师父去洛阳城中传经布道，要半月方归。

阿云一想到当时听到小僧人的话后她的反应，忍不住给自己竖了个小金人。她说：“师父跟我说过了，他可能是忘记了，我会乖乖做功课念经等他回来的。”天知道她的心可是在滴血啊。

没见到忘尘的几天里，阿云将忘尘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不下十遍，晚上睡不着会偷偷溜到他卧房盖着他的被子入眠，忘尘的被褥上只有禅香，阿云却觉得这香味与众不同。

她计划着在接下来的日子为师父做几件薄衫，夏季就要来了，早早备着衣裳准保没错。

忘尘不在的第十日，阿云交好的膳堂的小姑娘兰玉要还俗回家了。

“你要走了吗？”阿云不舍的道。

“嗯，阿云，我娘给我寄来了书信，说我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中了秀才，要上我家来提亲。”

“你要回家成亲了……真好。”阿云目光真挚，“祝你和你的未婚夫君百年好合。”

“谢谢你，阿云。”兰玉拉着阿云的手道：“以后没有我，你要少吃点，不然没人帮你留意食材了，不过，过不了多久你也要回家了吧，你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阿云眼神闪了闪，“我不回家，我不嫁人，”她抽回手转身走了几步，“兰玉，你喜欢你表哥吗？”阿云的话本兰玉“有幸”读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她不理解。

“喜不喜欢能怎样呢，喜欢也是过，不喜欢也是过，我不喜欢他还是要嫁给他的，话本里的神仙故事只是传说，看看就好，人成婚过日子喜欢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兰玉有什么说什么，直言不讳。

可是若嫁给不喜欢的人的代价是再没有师父在身边，不能每天见到师父，生活中再不会有师父的踪迹，要彻底远离师父……阿云做不到，她想，这样过下去，她会死的，活着是生不如死。

忘尘在洛阳城中呆了十八天，第十九天他回了清空寺。

阿云接到消息，一大早就等在清空寺后门处。忘尘不喜张扬，没有什么公开活动的话，出行皆在后门出入。

等到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照着，阿云连僧帽都不戴，直愣愣的暴露在阳光底下，只因她站的地方是块山石，能望到山下很远。

终于，有零星几个人影出现在山道上，阿云一眼就看到她的师父，她脑子里想着要矜持要矜持，但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她嘭的一声从山石跳到地上，一刻未停的往山下跑。“师父……”

忘尘站定不动，翘首等着阿云靠近。他不得不承认，半月不见小徒弟，他着实有些不放心她。

等阿云走近了，他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不待他开口，阿云已经窜到他身边挎住了他的臂弯，“师父，您可回来了。”她挎住人了，身上多了些好奇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想抽回手，不料手被拉住了。

“为师累了，你扶着吧。”

“嗯！”

回到西堂居所，阿云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故作轻松的道：“师父走的这么慢，阿云肚子饿坏了。”

“去偏房等我。”

阿云惴惴不安的进入偏房，半刻钟后，忘尘端着盛放药酒并膏药的托盘进来了。

板凳上端坐的阿云不自觉的缩缩脚，“师父？拿药酒作甚？”

忘尘不理她，放下托盘，蹲在她跟前，“伸脚。”阿云条件反射的伸出右脚。

忘尘蹙眉，“左脚。”

“师父看出来了。”阿云伸出左脚，“我明明装的很好的。”

解开阿云绑着裤脚的绑带，罗袜半退，忘尘轻触阿云的脚腕，阿云疼的一缩，叫忘尘一把抓住。“疼吗？”

“嗯……”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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