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1/2）

万幸的是，下面有人，而且还接住了卓生。

接住卓生的人，与卓生着了一样的校服。

顾青阳趴在屋顶边上，两手伸出来下垂着，手里还抓着一只靴子，所以在看到孟云言抬起头来跟他对视时，一时间心里泼翻五味，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些什么比较好。

卓生感觉到身边温暖起来，嘴里嘟嘟囔囔，一个翻身之后，两手揪着孟云言衣领不撒开，脸埋在孟云言胸口处取暖。

顾青阳下到地面，来到孟云言面前。

“冰窖里面的尸首在今晚突然出了点状况，据在那守卫说，尸首全身发胀，嘴里有黑雾往外冒，散发出奇怪的味道，大师兄且随我去一趟。”

孟云言想把卓生递给顾青阳，但卓生手抓得比较紧，抠都抠不开，只能脱了外衣裹着卓生把他抱回房里。

冰窖入口处的守卫见到孟云言，自觉分开让行，还有两个守卫跟着一起下来了，阴冷的地底下有好几道通道，弯转过几个路口后，顾青阳看到傅若安的背影。

傅若安听到声响后回头招呼二人：“刚刚看大师兄你没有在房间里，我索性先下来了，让云言去找你，很好，那现在来看看这个东西吧。”

半丈高的冰台上白雾源源不断地从尸体下翻涌出来，恶臭味已经减去了不少，尸体上衣被去掉，裸着上半身。尸体四肢浮肿，胸腹部鼓起来导致皮肤被撑得透明，下面白粗粗的蛆虫也都被冻得死僵，凝固成一团。

正如孟云言说的一般，尸体发紫的嘴唇中间有缕缕黑烟在往外冒，唇角有津液挂着，悬悬欲滴的样子。

傅若安转到另外一边去查看：“据看守在这里的士兵说法，从昨夜子时开始闻到这里的气味有些不对，对，就像现在这样，充斥着酸味，下来就看到尸体不知道在什么时间里浮肿起来。真奇怪，在冰窖里面不应该啊。”

顾青阳问道：“已经严防死守了吗？有没有存在外人事先来过这里，动了什么手脚的可能？”

“不太可能，这里我布了一个阵，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我第一时间发现，并没有发现有外人来这里。”孟云言指着尸体的耳朵，“这里，有血出来了。”

顾青阳看着那流出来的黏稠的黑血，砣凝成一团，堵着了耳道，他接过旁边士兵递过来的细铁针，掏了一下，本来以为会很难弄，没想到一下子就把那团黑血给掏出来了，登时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顾青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忍着恶心感。

“还有奇怪的一点是，这人身上没有一处较重的伤痕，到现在为止没人能说出他的死因来，”傅若安扶额笑了一下，无奈说道，“甚至是宫里的那群老御医听到这个消息，还争先恐后地想来看。”

顾青阳有些疑惑：“竹林里的那些血迹”

孟云言专心看着尸体的腹部，淡淡道：“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呢？”

顾青阳想了想，确实如果这人身上没有伤痕，那竹林里的血也不能就说是这人的，但这么想来，还是毫无头绪。

尸体表皮开始充血，腹部全是紫一块红一块的，四肢却愈发的白，顾青阳看见黑血从鼻腔中流出来，也是很快就凝结了。

空气里似乎掺杂了另外一股奇怪的味道，闷在不通气的冰窖里，傅若安用丝绢捂住了口鼻，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还是有些支撑不住，她往旁边走出几步，缓着不适。

出乎人意料的是，孟云言直接伸出了食指在尸体高耸的腹部慢慢划着，时不时还点两下，他说：“前两日我来这里的时候，在尸体身上闻到很微弱的胭脂味。”

“胭脂？”顾青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云言没有解释，他还是锁着尸体的腹部看，看得很仔细，突然他伸手拦在顾青阳胸前，喝道：“退下！”

孟云言带着顾青阳后退好几米远，站稳之后，顾青阳就听见了撕裂声，他往冰台上看去，尸体的腹部里有东西在死命往外钻，原本就薄如纸的肚皮向外拉扯。

“应该是蛊虫，在尸体里潜伏了一段时间，现在长成型了，受了冷才挣扎着出来。”

耳边响起孟云言的声音，拳头大小的黑色蛊虫形状已经清晰可见，背壳上的沟纹，十几只纤细的足从裂口往外爬，等着全部脱离出来之后并不做停留，往人的方向跃来。

顾青阳心下一惊，看着蛊虫跃向旁边的士兵，士兵已经愣得不知躲避，他蹲下去，一掌撑地，伸腿扫到士兵的脚踝，将人绊倒。蛊虫没有如愿，便顺着爬到了墙上，速度很快。

蛊虫尾端拖着墨绿色的液体，泛着酸味，有人举着戟尖就想往头顶上的蛊虫戳，被孟云言及时止住：“不要轻易动它，它体内的汁液腐蚀性太强，尸体里面都被它腐蚀得都差不多了，放出来了於气，离它远点，它在寻找下一个寄体。”

话刚落，所有人都开始躲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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