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1/2）

地面在震动，身后是哒哒的马蹄声，黑夜里燃起了火把，涌现在被薄雾笼罩着的空寂的树林里。

顾青阳带着孟云言出了山庄，不料追兵却立马紧跟了上来。

顾青阳不知怎的，脚下踩到一堆湿叽叽的东西，一滑，连人滑下了一个斜坡，孟云言伸手想来抓他，也被他一同带了下去。

追兵上来，不见了人影，左右看了看，大喝一声往前继续追，呼呼啦啦就往继续黑不见底的地方去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动静之后，顾青阳从树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往外瞄了一眼，确定是没人之后，把胸中闷气长长呼了出来，他拍拍身上的灰，拿掉脖子里面毛人的树叶，准备起身，他的手一直捂着孟云言的嘴，不过他多虑了，孟云言至始至终都没有弄出一个声响。

走出一段距离后，顾青阳发现孟云言没有跟上来，而是落在身后有点远的地方，他停下步伐，等着孟云言靠近，他发现他走路时的身形显得有些不稳，顾青阳仔细去看，孟云言的一只脚有些慢顿。

等孟云言走上来，顾青阳俯身去查看，果然如他所料，孟云言中午还给穿在脚上的靴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习惯穿就给一口气扔掉了。

脚心被尖锐之物扎了，往外止不住地淌血，他一路走过来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里，都是些残留的血印子。

顾青阳检查了伤口，与孟云言对视：“疼的话就要说出来，不要一直忍着。”他就地转身，半跪着，背对着孟云言，“上来，我背你，到山下去抓药。”

有手从身后攀上了顾青阳肩膀，顾青阳背着孟云言往下赶，肩上的手交握在一起，圈住了顾青阳的脖子，顾青阳察觉到孟云言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找到了药铺子，拍门却没有反应，顾青阳后退两步，往上看。

高高悬挂的门口灯笼在风里吹得摆来摆去，却没有被取进屋，铺子并没有歇业，可是却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二层的窗户里有了人声响动，顾青阳闻声一动，翻了进去。

顾青阳一落地，便没有了下文。

两条赤条条的身子盖在被子下面，拱起被子鼓出一个包，在突然看到有人从窗户翻进来，床上的两人瞬间不动了，吱呀声戛然而止，连着头吓得缩进了被子里面，半晌不见动静。

顾青阳也是没吭声，他伸手过去，捂住孟云言的眼睛，低声道：“小孩子不要乱看。”

终于被被子里的热气闷了个半熟的郎中忍不住了，探头出来，一张留着山羊胡子的脸涨了个红通通的色，瞪着顾青阳死看，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事快说，不然滚出去。”

顾青阳道：“开药。”

一说完，连人又给翻窗出去了，二楼窗户给很用力地关上了，等了没多久，郎中面色僵硬地来到下面打开门，问了情况，随便抓了药捣碎了包起来丢给顾青阳，立马轰人走。

顾青阳把药敷在孟云言的脚伤上，打了个结，只是短时间内还不能行走。

才包扎好，身后响起一声——“就是他们，今日跟着袁业一起去的叛贼，速速抓住他们，要留活的，陛下要审讯！”

顾青阳无奈往来源方向看去，那一群人并没有摆脱掉，现在又给追上来了，冷森森的刀尖齐刷刷对着顾青阳和孟云言，两人被包围在了中心。一想到被围困在中间的人已成瓮中之鳖，不少人脸上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仿佛邀功行赏就在眼前，。

他们慢慢在缩小圈子，顾青阳环视一周，发现只能硬闯了。

一刀挥下，顾青阳伸手过去，轻易避过刀锋，搭上持刀之人脉门，一推一扯一使力，手腕脱臼，刀掉地上，顾青阳掌根抵上面前人的额头，一震，人就意识不清地踉跄后退好几步而倒地。

耳闻身后异响，反身便是一脚，踢到人的胸口处，但只是阻止人往前，没有灌力，来人被吓得没有再往前动，举起的手僵硬搁置在半空，他惊慌地看着停在胸口的那只脚，目光在顾青阳脸上和胸口的脚上来回看，顾青阳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傻笑着回应，瞬间顾青阳神情平静了下来，他的身体骤忽飞在半空中，撞到一棵树的树干，软滑到了地上。

左右两人合击而来，顾青阳身子一跃，一脚一个脑袋顶，哐当一下，两个头撞到一起。

顾青阳面前躺了一坝子的人，但还有人往前冲，往后拖的时间越长，援军就会越来越多，必须赶紧离开。

想到此处，顾青阳回身去寻孟云言。

孟云言坐在石墩上，出神地看着顾青阳，没有发觉到有人偷偷摸摸来到了自己的身后，正悬刀在他的头顶。

顾青阳惊觉孟云言身后有人，遥遥探出食中并指，一点，一牵，刀被无形的力量打飞，插进泥土里，来人不肯罢手，又扯出柄短刀，正准备往孟云言脖子处横切，顾青阳一脚过去直往耳朵处踢，踢得人上下唇错位，唾沫星子都往外吐，掼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再动弹。

那柄短刀，没有伤到孟云言，但在顾青阳身上划开了衣衫，左侧肩胛留下伤，稍不甚，伤口就出现在脖子上了。

顾青阳抱起孟云言，头按在孟云言的脑后，不让怀里的人再去看，轻声道：“别怕。”

他不再纠缠，迅疾转身，唤剑现身，御剑而去。

相信已经不再有人追得上了，顾青阳下到了一处山头，觉得伤口处隐隐作痛，御剑而行又极为耗费内力，他放下孟云言，气息忽急忽轻，极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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