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第七秒(1/2)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决定启程去格陵兰岛。
酒店的房间没退,阿鑫站在他旁边,何良在前台多补了两天的房钱。
“我和男朋友打算飞去格陵兰岛,房间留着。”何良一边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一边用地道的英语和服务员交流。“这儿的机场能租到私人飞机么?”
“当然。”女服务员一头黑色长发,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我可以帮您联系当地机场有私人飞机的机主,这会为您省去很大一部分时间。”
何良朝着服务员点头。“非常感谢。”
阿鑫笔直地站在原地,如一座精致的雕像,一双眼睛从围巾里露出来环顾四周。其实他没必要那么紧张,只是多年来培养出的职业习惯一时半会改不掉。他把视线放到身边的何良身上,看到他右手搭在前台上,左手插在腰间,身体的正面朝着他,摆着一个十分随意的姿势。但因为腿型修长,身材也不错,所以依然是道迷人的风景。
何良今天穿得是件加厚的灰色西服,里面穿着件干净地蓝色衬衫打底,没有打领带,因为衣服有些贴身,隐约露出肌肉的轮廓,十分性感。
何良看到阿鑫在看他,于是停住自己抖腿的动作,朝着他抛了个媚眼。“她在帮我们联系机场,再等一会儿。”
“好。”阿鑫听话地点头。
何良倾身过来揉了揉阿鑫的头发,听到服务员这时朝着他说:“何先生,我们已经帮您雇了一架可以在格陵兰岛西海岸的康克鲁斯瓦格机场停下的飞机,顺便已经帮您叫了taxi,在酒店门口等您了。”
何良看向阿鑫,挑了挑眉,觉得这里的服务十分周到。“谢谢。”
他牵着阿鑫的手走出酒店外,门口果然停着一辆灰色的出租车。何良三步并作两步,抢过门口服务员的工作,十分绅士地打开后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让阿鑫先坐进去,自己才心满意足地坐进去,还不忘往他身上黏了黏。
一路上开得四平八稳,两个人在上午八点五十分顺利抵达机舱里。
这是架典型的小型私人飞机,刚好能容纳一家四口,里面赠送了免费的香槟、水果、零食还有鲜花。雇私人飞机本来还可以要一位随行的服务员,但因为路程不算远,何良想和阿鑫享受下这独处时光,便放弃了这项服务,只留了驾驶室里开飞机的机长。
飞机在空中开始平稳飞行的时候,两个人正坐在小餐桌前共用一碟牛排。
何良切下一小块喂到阿鑫嘴里,对方乖乖地张开嘴。
“我十四岁那年还在美国一家福利院里,吃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土豆,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段凄惨的日子。”何良一边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边回忆着自己那些过去的往事。“院长是个特别大方的女人,叫弥赛拉,圣诞节的时候,她给我们福利院里所有的小孩都发了一块好时巧克力,你肯定吃过。”
“我没吃过巧克力。”阿鑫淡淡地回答他。
何良从餐碟里抬起头来,停下手里切牛排的动作,好像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有些心疼。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飞机的储物柜里翻找,过了一会儿,阿鑫看到他从右手边放零食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黑色包装袋的零食。
“果然有。”何良笑着撕开包装袋,把那块大排的巧克力从里面挤出来半边递给阿鑫,说。“瑞士莲的,尝尝看。”
阿鑫看了一眼何良,从他手里接过那袋零食,咬了一口,有些微苦,但是那种奇特的香味很浓。
“不要嚼。”何良提醒他。“用心去感受它在口腔里融化的那种丝滑感。”
阿鑫听话地停住咀嚼动作,让嘴巴里被他咬碎的巧克力屑自然在嘴里化开,何良微微起身在他唇边舔了一口,笑道:“嘴边漏出来一些,不要浪费。”
阿鑫很喜欢这个东西,喜欢得有些舍不得吃了。
何良微笑着继续给他切牛排,说:“我把你捡回家那会儿,还挺穷的,买不起这些东西。那时候我也不太会照顾你,总觉得亏欠了你太多,现在还不算太晚,总算可以好好弥补你了。”
他话语里带着恳切,听得阿鑫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大概是苦涩,也有可能是难过,后来想想,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地觉得错过了那么多年,有些遗憾。
“我喜欢这个巧克力。”阿鑫的话是陈述句。
“喜欢就吃。”何良看阿鑫十分舍不得地把那块巧克力的封口折得整整齐齐,然后又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这样的动作让他心疼地皱了眉头。“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
他又给阿鑫喂了一小块牛排,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服役在CIA,十七岁就从特工岛里毕业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任务,我应该会在CIA里一直做到死那一天。”
“是什么任务?”阿鑫看了看他的右脚,其实很早他就想问他这个事情,可直到了今天才有办法搞清楚。
“一次人质救援。”何良说的云淡风轻,但其实内心却有些害怕,不是怕那个回忆,是怕自己的病发作。“我和我的搭档叶戈尔,他是个俄罗斯人,身材壮得像一只棕熊,留着络腮胡,声音有点像沙溢。”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在加拿大边境抓到了一个国际贩毒团队,他们会剖开一些女人的肚子,但不会弄死她们,因为他们会把货藏在女人的肚子里带出国去,这很残忍!”
他想到这儿,便有些没了胃口,索性放下刀叉,讲个尽兴。“那天晚上应该是十一点的样子,我和叶戈尔混进了那边境一家小酒馆里面,穿的是便服,没人注意到我们,这很利于我们去观察那个贩毒团队,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就藏在这个酒馆的人群里。”
何良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喝了一口,说道:“我在观察这个酒馆的时候,去了趟厕所,发现了一个喝醉酒的孩子倒在地上,我想过去扶他。但那孩子是那群人一伙的小偷!我刚把他扶起来,他一下就从我手上爬起来冲了出去!我没防备,那小混蛋把我的枪给偷走了。”
“我听到酒店外面有欢呼声,往外面看的时候,叶戈尔已经被他们的人发现了。”何良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像是在回忆那一段极为惨烈的往事。“叶戈尔被他们连着开了好几枪,外面的音乐放得特别大声,但那几声枪响我听得很清楚,阿鑫,我听得非常清楚!我是从厕所的天窗里溜出去的,结果看到了酒馆后面放着几个集装箱,箱子门口用一块很脏的油布挡着,从里面散发出绿颜色的灯光。我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正满手鲜血地在给一个女人的肚子缝针。”
他看向阿鑫,说:“我这才知道整个酒馆都是一个毒窝,我从那个男人手里抢了枪,杀了八个人。一路跑到自己的车上,准备开走。但是,一颗炸弹。”
何良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一颗炸弹从车窗里丢了进来,我几乎是同一时间打开车门扑出去的,炸弹也被我扔了出去,但它炸得太快,在空中就突然爆炸,幸好只是炸了我一条腿,没把整辆车给炸没。”
何良脱了外套,抱着胸,摸了摸自己结实的手臂,打趣地说:“算我反应快,不然你就没有男朋友了。”
他说这段往事的时候,其实是在后怕的,他很怕自己突然发作。
“幸好你没事。”阿鑫听完这一段过往,如释负重地拿着叉子把一块牛排放进自己嘴里。
何良看着他,总觉得应该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于是便换了个坐姿,一双手臂重叠地撑在桌上,看着他说:“阿鑫,你为什么在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打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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