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第十九章:启程九江
陆祁春在一阵来自额头的剧痛当中醒了过来,刚想起身挥拳再战,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生尘堂的内室当中,姚苓正在拿着一坨黑乎乎的药膏往他的脸上涂,陆祁春看到那碗药膏骇人的样子,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姚苓顿时凶巴巴的看着陆祈春,一句话没说就让陆祈春不自觉的怂了下来,把额头往姚苓手里的药膏方向凑去,看到这么听话的病患,姚苓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缓和,依旧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轻柔的。
陆祈春用手抹了一下糊在额头上黑乎乎的药膏,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羌活、姜黄,地皮消,阔叶垂头菊,栀子,嗯,都不是什么重药,看来自己伤的还不至于死。
直到陆祈春感到自己的脸上全部都糊上了那种黑乎乎的药膏,姚苓才算放过他,留下一个“哼”字出了门去。姚苓出去不一会,姚叔就进了来,陆祈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明明自已都已经被揍得很惨了,可还是感觉在姚苓面前亏了心,气势上弱了一大截,话都没敢多说一绝。直到姚叔进来陆祁春才敢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自己在晕倒之前还在琉璃河上的“翠庭舫”当中挨打,清醒了却已经在生尘堂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琉璃河那边的店家把你送回来的。”姚叔对陆祁春说。
“哦”楚翊觉得心里突然一阵难过,自己居然还是对那个人有所期待,自己真是傻得可怜。
“伤的不重。”姚叔又补充道。
“嗯,又让姚叔您费心了,我……”
“小子,你的确是够让人费心的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和苓苓怎么办。”姚叔的抱怨如夏日最密集的雨点一般向他袭来。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陆祁春又在很费力的找理由了。
“算了,都过去吧,我让苓苓给你熬了点粥,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吧!”姚叔却一脸不想再谈的样子。
“好”陆祈春的心中涌起千言万语,而这些语言任凭他再努力也无法组织成连贯的语句,只化作了满眼的眼泪溢满在眼眶中,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让他流出来。他就像是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小孩,没有人关心的时候还好,可回到家中娘亲的一句温语轻言就会让心里的城墙瞬间崩塌,只想埋进这样一个充满温柔的怀抱里好好的大哭一场,然而,生尘堂是母亲的怀抱,可陆祁春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已经是大人了,他不会允许自己再流眼泪了。
姚叔看到陆祁春这幅想哭却硬忍着的样子,只用手在陆祁春的肩上拍了拍,留下一句话便退了出去:
“我知道有时候放下很难,但是只要熬过去了,便是海阔天空了。”
放下,陆祁春何尝不想放下,可是,怎么放下,从前他觉得自己能有幸遇上楚翊、遇上邱燕塘是上天对他极尽的恩赐,可如今,关于他们的桩桩件件事情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最尊敬的老师蒙受冤屈,他却因为自私做了缩头乌龟,自己心底默默倾慕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居然成了冤枉老师的最大黑手,自己那么多年的倾慕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只笑给自己听的笑话。
陆祈春起了身,到镜子前面照了照,镜中自己的额头上,右脸上和嘴角上都被擦上了黑乎乎的药膏,左眼肿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滑稽又可笑,怪不得醒来时总觉得眼睛迷迷濛濛,刚刚还当是被药膏糊住了呢。从外表看起来自己伤的是十分严重的,但陆祈春心里清楚,这只是看起来吓人的外伤而已,这一次,楚翊大发慈悲,顾念旧情的放了自己一马。
楚翊少的可怜的一点仁慈让陆祁春心里蓦的生出一点幻想:说不定楚翊有什么苦衷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陆祁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极了,桩桩件件的证据摆在面前,甚至连楚翊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卑鄙无耻、见利忘义,但自己却偏偏固执的不肯相信,即使自己已经被狠狠地嘲讽和殴打了一顿,他还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那样的,一切都是哪里搞错了而已。明明已经被南墙撞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了,却还是用头狠狠地往前撞着,陆祁春觉得自己还真是病的不轻。
生尘堂的里屋是一间小小的房间,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张梨花木的旧桌子配上两把福字雕花的红漆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和一个蝴蝶花纹镂空的香炉,虽是简单却十分雅致,再往里就是一张木床,摆在这里看起来十分的格格不入,这里一般是留做店里伙计值夜时候休息的地方,有时候碰上一些有难言之疾的客人也会带到这里说话,所以这里既是休息室,也是会客厅,后来陆祁春来了之后,经常会在店里学习药草知识到很晚,为了照顾他,姚叔特意请人在这里加了一些常用的器具。自从那以后,这里就几乎成为了陆祁春的第二个家。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太阳从窗子里透进来照在地上,灰尘在阳光的光束中挥洒跳跃,姚苓拎着一个食盒进了房间,气鼓鼓的放下了一碗清粥一个馒头和三碟小菜,又气鼓鼓的走了出去,陆祁春心想:这位大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还得好好想个办法哄一下。
陆祁春吃过饭后,又躺下休息了一会,纵使心中再多伤痛与悲苦,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所以身体就不能不顾,这一头睡下去就到了日暮西山之时,若不是姚苓叫他来吃饭,他觉得自己都能睡到明日晌午。
陆祁春出门,看见店门已经上闩了,店里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个小菜,看起来颇有些隆重的样子。姚叔招呼他坐下,姚叔姚苓加上阿飞和陆祁春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像忙碌了一天的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一样开始了最温馨的晚饭,姚叔问陆祁春:“春儿,你长这么大,出过远门吗?”
“没有,最远也就是到县里而已”陆祁春回答。
“哦,那就有些难办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知道在浔阳那家倒腾药草的佟掌柜吗?我今日接到信说他儿子娶了老婆,我与他也算是知己好友,想要亲自去祝贺一下,奈何我岁数太大了,苓苓一个女孩子上路又不方便,所以想请你帮我去走这一趟,送去贺礼,可是你没出过远门,有些难办啊!”姚叔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啊,就交给我吧,能帮您的忙我很高兴。”听到姚叔有求于自己,陆祁春当然是十分主动的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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