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章十一

那來人也愣了愣，才下馬向他們走來，對方身形頗為高大，著墨色常服，外單一件披風，即便入春了，這樣穿著仍是單薄。

阿致，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這人說話有些結巴，對秦致的目光躲躲閃閃，顯然這番巧遇在他意料之外。

我才想問你，軍中這會早收假了吧？秦致也下了馬，對面前人口吻倒是相熟的語氣，說話都不利索，是當逃兵去了？來萬花谷可沒用，回太原找你爹娘哭去。

我過年替人頂班上崗去了，這會才得了幾天假呢……那人撓撓首，滿臉無辜討饒，不一會又趕忙上馬，哎呀不和你辯，我得回雁門去，邊關急召。

說著便跑了，不一會人影都見不著，秦致倒沒攔，魏玄瀾也被這一齣弄得摸不著頭緒，遂問秦致，先生的友人？

秦致不置可否，還在看那人離開的方向，片刻後上馬，繼續行程，這才應答，他姓尹，名喚如風，在雁門關當職，我們父輩是舊相識，也算個孽緣吧。

魏玄瀾驚訝道，那可也是個將軍呢！

只是匆匆一面，但方才魏玄瀾見尹如風雖未披甲冑，卻也是穿戴齊整，冠戴束髮，樣貌生得嚴肅，膚黝黑而粗糙，站姿端正，儼然是受過訓練的將士。

喊他將軍可是抬舉了，如風從軍十年，未曾立功，現領的也只是低階軍職。

秦致說著尹如風的事，就像談自家人一樣，畢竟老一輩交好，想來兒時也是一塊長大的，才這樣親近熟悉，魏玄瀾見如此，便沒回應，也不再多問，秦致摸不著魏玄瀾這脾性，先起了話頭卻不接續，奇怪得很，又似故意戲弄，不過少年人嘛，心緒總是時晴時陰的，他自己也有過這麼一段時期，便也沒放心上，和魏玄瀾繼續說下去。

少俠可曾聽聞燕雲十八騎？

魏玄瀾下意識答道，玄瀾無知，還請先生賜教。話甫一出口，他隨後又悔得腸子都青了，都怪這段時間向秦致問事太多，聽甚麼新奇的事物，總要人說與他聽，這回應都成了條件反射。

秦致明顯也是知曉的，這不，嘴角都噙著笑，卻沒點破，只繼續道。

前朝隋末有一支精騎，人數稀少，卻個個身負異稟，驍勇善戰，且黑衣蒙面，不示真顏，腳踏胡靴，腰配彎刀，身背弓箭，被稱作燕雲十八騎，亦有人喚作十八騎燕將。曾有這樣一句美譽：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弓彎刀，善騎善射，以一敵百，未嘗一敗。

如此奇兵，可是後人添加杜撰的吧，要不怎會有如今的大唐盛世？

必然是有部分杜撰的，但一朝殞落，未必就是軍士無能，古人有云：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更何況王朝興滅？牽連因果甚多，可無非是氣數已盡，怎能只怪一支騎隊。秦致點到為止，沒有過分議論前人，只繼續給魏玄瀾說，如同當年尚是秦王的太宗立天策軍，燕雲十八騎也是游離於朝政體制之外的軍隊，隨著太宗即位，天策府與朝堂關係變得緊密，逐漸失了原先的特殊之處，成了大唐主要的戰力。

所以太宗創立了新的軍隊？魏玄瀾猜道。

自古君王，無不希望將權力握於掌中，然而家國之大，又如何一人獨攬大權，於是用制衡之術治之，以求自保，而後才能保民安康，這與鬼谷子的縱橫之道，如異曲同工，可若一步行差踏錯，便淪作搬弄權術之流，由此可見，太宗確是有帝王之才，才不致百年後被批作昏君。

是，不過還有另層原因，太宗深感江湖勢力的重要性……而天策府離朝堂，實是太接近了。秦致說著就惦記起尚在洛陽的兩位師弟，又想起尹如風說邊關有急召，還有那副心虛的模樣……他一時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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