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冯悦(1/2)
其实这个时间还早,学校周边热闹得很,烧烤、啤酒、宵夜的摊档才刚刚摆出来。
走出小酒馆的门口,连一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扫兴的,脑袋里像是点了一把火,轰轰地燃烧着,浑身倒是暖洋洋的,似乎都在冒着热气,可是这么早就要回去了,看着一路上经过的排挡摊位,她心里犯着嘀咕。
她小脑瓜里一直转着刚才奉书说的话“我要收集魂魄的最后一滴眼泪,那是它们的执念所化。”、 “我是要用它做药引!”。这两句话就像是两只小蜜蜂,在她脑壳里面围着那堆火,“嗡、嗡、嗡”飞过来,又“嗡、嗡、嗡”绕过去,兜着圈子,吵得脑仁疼。教授刚才的话没有说下去,连一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明白,索性拍了拍额头,挥几下手,做了个驱赶脑壳里小蜜蜂的动作,再也不作多想。
奉书送连一回宿舍去,两人一路上无语,奉书走得相当着急。
连一歪歪扭扭跟在他后面走,几次拐弯都差点没跟上,还要奉书停下来回头去找她。到得宿舍楼下,连一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余奉书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连一觉得稀奇,不过后来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她忆起之前两人在酒吧里的对话,觉得教授大概是生她的气了。
这一回,连一只是有点小感冒的症状,也没发烧,很快就好了,她猜想可能是马上喝了酒的缘故。
想要了解2000年入学的冯悦和赵文山当年在学校的情况,对余奉书来说也不是太麻烦,毕竟他在学术圈子里小有名气,跟各大高校之间的交流合作也比较频繁,所以没过几天的功夫,资料就放到了连一的面前。
内容很简单,一张A4纸,上面也就几行字。
冯悦和赵文山都毕业于同一所高中,一个在英语系,一个在计算机系,两人在校成绩都一般。2001年的年底,冯悦死于一场车祸,2004年赵文山本科毕业之后就找了工作,离开了学校。
余奉书比较担心的是,现在想要找赵文山比较困难,一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不知道赵文山现在到底在哪里,另一个是,即便找到了他,人家是不是还愿意回到学校来看看冯悦,也是个未知数,现在只能先找到人然后再想办法劝说了。
要说还是余奉书的路道粗,此后只过了一个星期,他就约了沈连一,带她一起去拜访赵文山。
赵文山毕业之后并没有离开S市,而是先后在几家民营企业做软件开发。两年前与人合伙,开了一间自己的小公司,专门帮人开发手机App,生意不好也不坏,虽然自己做事要起早贪黑,相当幸苦,但比起给人打工的时候,那可是强太多了。
街边的小咖啡店,几张木头桌椅摆在门口的上街沿,太阳偶尔会懒懒躲在云背后,桌边撑起了遮阳伞,几波冷空气过境之后,天空放晴,不冷也不热,天气刚刚好。
奉书和连一坐在桌子的这一边,另一边坐着位身穿咖啡色夹克衫、浅蓝牛仔裤的三十来岁男子,夹克衫里面是一件格子布的衬衣,脚边放着一个黑色双肩电脑包,标准的现代码农装扮。
赵文山中等个头,长相平凡,头顶已经略微显示出了有“地中海”的倾向,可见生活和事业还是给了他不少磨砺,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面的双眼里没有什么神采,脸上更多的颓废和伤感。他起先听说有人想找他了解冯悦的事情时,是拒绝的,太过伤感的往事,他不愿再揭开,后来也不知奉书是怎样做的思想工作,他忽然想就通了,约了在这里见面。
这是一段伤感的过往,谈起当年的事情,赵文山还是几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时,两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除了上课时不能在一起,其他时间两人基本上都腻在一块儿,去的最多的就是那间通宵教室,因为只要不是考试之前,那间教室里的人就比较少。也是腻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有了第一次吵架,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时年纪轻,两个人又都各自别扭着,谁也不肯先低头,于是赵文山有几天没去找冯悦,也没去通宵教室。当时他的室友和女朋友之间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记得自己那段时间经常跑去劝和他们从而忽略了冯悦。
那是个大雨的晚上,听说冯悦喝醉了酒,一个人站在大马路中央,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一辆货车飞驰而过,撞倒了冯悦。等他知道冯悦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孩已经香消玉殒。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晚上冯悦去宿舍找过他,但他当时出去了。其实他去的地方离出事地点也不远,如果知道冯悦会出事,他说什么都会在宿舍里等她,或者早早赶过去,早点给冯悦道歉,不就是先低个头的事情么,他一个大老爷们,当时怎么就没想通呢?现在回想起来,才多大点事情呀!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道歉的话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余奉书一直到听他讲完,才说了冯悦的鬼魂一直通宵教室里等他的事情,希望他能去见上一面。赵文山觉得不敢置信,一下子没法接受,这样一个大男人,就蹲在马路边的墙角里,痛哭起来,好在过往的行人只是略微奇怪的瞅上几眼,并未引起围观。余奉书走过去,弯下腰,一手拍拍他肩,另一手接过连一递上的纸巾,轻声劝慰了几句。
赵文山最终答应周五的晚上回学校的通宵教室,去看看冯悦。
原本,连一和向南、向北约好,周五的下午搭向爸爸的车回家,这下搭不成了。
向南在电话里大骂连一没良心,不知道被哪个小狐狸精勾去了魂魄,惹得连一哈哈大笑,答应下周回学校请她和向北吃饭。
最郁闷的还是当属向北,他都找借口推了室友的生日宴,就为能跟连一同车回家。
到了天黑,赵文山如约在教学楼门口等到奉书和连一。
奉书还是一身黑衣裤,戴一顶黑色棒球帽,手里提的还是上次那个布兜子。连一这回也学他样,黑衣黑裤,不过她是没想到还应该戴个黑帽子的。她曾经好奇,问过奉书,为什么晚上要穿一身黑,得到的答案是“习惯了”。其实连一心里认定,因为黑色便于隐匿,晚上出门干坏事的人,都穿一身黑。
三个人走进通宵教室,因为是周五,教室里没人,只有冯悦还是坐在后排靠窗边的座位上。
冯悦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走进教室的人,噌一下就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盯住赵文山看了好一会儿,当下就飙出来眼泪。
“文山!”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地扑上前来,紧紧抱住赵文山,“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想到来找我了!这几天你都上哪里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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